第296章 混沌父神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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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级台阶的轮廓在虚空中逐渐显形时，孙悟空的掌心已烫得几乎要渗出血珠。 那片青莲瓣不知何时融入了他的肌肤，纹路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每一道都在唤醒某种沉睡的记忆——他看见自己站在鸿蒙未开的混沌中，手持未成形的金箍棒，与六位兄弟背靠背对抗着漫天神雷；他看见花果山的桃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每一片花瓣都刻着猴儿们的名字；他更看见最深处的那道身影，与此刻阶梯尽头的黑袍男子重叠又分离，像隔着一层被雾气笼罩的琉璃。 "到了。"他的脚尖触到台阶顶端的刹那，虚无突然凝固成实质的平台。 风裹着混沌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吹得他的火眼金睛微微刺痛。 抬眼望去，那道曾在虚空中召唤他的身影终于清晰——黑袍垂落如深渊，面容隐在阴影里，唯余一双眼睛亮得骇人，像是两颗被碾碎的星辰。 "悟空，我是混沌父神，也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男子的声音像金属摩擦般刺耳，"你为何胆敢挑战我的规则" 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孙悟空迎上那双眼，喉间滚出一声低笑："规则 您的规则让取经人走了十万八千里，让齐天大圣跪了五百年，让我那些兄弟要么被斩妖台的火炼尽皮毛，要么在轮回里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他踏前一步，金箍棒重重顿在地上，"这不是规则，是给众生套的铁锁链！" 混沌父神的阴影突然膨胀，将整个平台笼罩其中。"无知的猴子。"他的声音里泛起冰碴子，"没有规则，星辰会坠，沧海会枯，连你脚下的阶梯都会坍缩成齑粉。 你以为你能取代我" 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 孙悟空的呼吸一滞，胸口像压了座五指山，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抗议的呻吟。 他咬着牙举起金箍棒，却见棒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这根陪他闹过天宫、碎过阴阳的神铁，竟在混沌父神的威压下开始崩解。 "悟空！" 熟悉的声音穿透阴影，像一把利刃划开黑暗。 孙悟空转头望去，却见虚空裂开一道细缝，禺狨王的身影从中踏来，监察剑的寒光在他身周流转，剑身上第七十二道刻痕正泛着幽蓝的光："他不是创造者，是天道的茧！ 真正的混沌本源在你青莲印记里，不在他的规则里！" 话音未落，三尖两刃枪的寒芒已从另一侧刺来。 杨戬不知何时站在了孙悟空身侧，银甲被阴影染成青灰，额间天眼半开半合："师尊命我助你。" "师尊"孙悟空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记得杨戬的师尊是玉鼎真人，可玉鼎真人早在上古大战中陨落了。 混沌父神的阴影突然凝结成雷霆，碗口粗的紫色电蛇嘶鸣着劈下。 杨戬旋身挥枪，枪尖挑出三道金纹，在两人头顶织成一面光盾。 惊雷炸响的瞬间，光盾碎成星屑，杨戬踉跄半步，嘴角溢出一丝血线。 "退开。" 更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通天教主的身影从雷霆里走出，道袍不染纤尘，左手掐着诛仙剑印，右手虚握——四柄锈迹斑斑的古剑突然浮现，悬浮在四人四周，剑身上的血纹如活物般游动。"用诛仙剑阵破他的领域。"他看向孙悟空，目光里有某种深意，"你体内的青莲本源，本就是这四剑的引。" 孙悟空的掌心突然泛起滚烫的灼痛。 他低头望去，青莲印记不知何时已蔓延至整条手臂，纹路与诛仙剑上的血痕完美契合。 几乎是本能地，他挥起金箍棒，按照记忆中的轨迹划出三道弧光——第一剑震颤着飞向正东，第二剑撕裂虚空扎向正南，第三剑与第四剑则分别定在西、北两方。 "起阵！" 四剑同时发出龙吟。 混沌父神的阴影被撕开无数道裂缝，漏下的光如碎金般落在众人身上。 孙悟空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脚底涌上来，那是花果山的灵气，是七大圣的法相，是所有被轮回碾碎却不肯消散的魂魄——它们顺着青莲纹路钻进诛仙剑阵，让四剑的血纹愈发鲜艳。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混沌父神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 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像一块被温水浸泡的冰，"不过是从一个棋局，跳进另一个棋局罢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只余下一句话在虚空中回荡："去归墟海眼找答案......" 阵法的光逐渐收敛。 诛仙剑发出最后一声清鸣，飞回通天教主手中。 孙悟空踉跄着扶住金箍棒，这才发现棒身的裂纹不知何时已经愈合，甚至比从前更亮了几分。 "他说的棋局......"杨戬擦了擦嘴角的血，天眼缓缓闭合，"师尊曾说过，天道之上还有天道。" "归墟海眼。"禺狨王的手指轻轻抚过监察剑的第七十二道刻痕，"那里镇压的不只是上古心魔，还有......"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孙悟空，"你青莲印记里最古老的记忆。" 通天教主将诛仙剑收入袖中，转身走向虚空裂隙："该去的地方，总会到的。"他的声音飘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风重新卷起混沌的腥气。 孙悟空望着三人的身影，忽然感觉掌心的青莲印记又烫了几分。 他抬头望向刚才混沌父神站立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青莲瓣，纹路与他体内最古老的记忆完全重合—— 那是真正的创造者留下的，指引之路。 混沌裂隙的狂风在诛仙剑阵消散后渐弱，残留的雷霆碎片如流萤般坠入虚空。 孙悟空单膝撑着金箍棒，喉间腥甜翻涌，却强自按捺着没有咳出声——他能感觉到，青莲印记正顺着经脉往心口钻，每一寸都像在灼烧灵魂里最隐秘的角落。 "悟空。"禺狨王的手搭在他肩头，监察剑的寒气温凉地贴着他后背，第七十二道刻痕上的幽蓝光芒仍未褪尽，"你的气息乱了。" "无妨。"孙悟空扯了扯嘴角，抬头时正撞见杨戬投来的目光。 三尖两刃枪斜倚在银甲上，那抹青灰已从铠甲褪去，可天眼周围的皮肤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刚才硬接混沌父神的雷霆伤了本源。"你呢 玉鼎真人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杨戬指尖轻轻叩了叩眉心，天眼闭合时漏出一线金光："师尊临终前曾在我识海留了道印记，说'当诛仙剑鸣，当青莲现，当七痕成'，便是破局之日。"他扫过禺狨王的监察剑，"七痕...应该是指你剑上的刻痕。" 禺狨王垂眸凝视剑身上的刻痕，每一道都深如刀凿，"这七十二道刻痕，本是记录三界每一次天道失衡。 第七十二道...是五百年前你被压五行山时刻下的。"他抬眼时，眼底有暗潮翻涌，"方才剑鸣时，我听见了归墟海眼里的哭声——不是心魔，是...某种被封印的意志。" "那不是意志，是锁链。"通天教主的声音突然插入，他不知何时已负手站在裂隙边缘，道袍无风自动，"混沌父神不过是天道孕育出的提线木偶，真正的操控者，是将天道本身锁在茧中的存在。"他转身看向孙悟空，目光如剑，"你体内的青莲本源，本是用来斩断这锁链的钥匙。 可有人在本源里动了手脚，让钥匙变成了引信。" "谁"孙悟空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金箍棒，棒身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他翻涌的情绪。 通天教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抬手招来一缕混沌气。 那气团在他掌心凝聚成镜面，映出的却不是众人的倒影——是七大圣的法相。 牛魔王的火焰、鹏魔王的风、蛟魔王的水...所有气息都在镜中扭曲成一条墨色锁链，锁链尽头，是一团裹在黑雾里的影子，只露出半只猩红的眼睛。 "上古神魔棋局，从来不是神与魔的博弈。"通天教主指尖轻点镜面，锁链瞬间崩碎，"是天道在挣脱更高位存在的掌控，而你们七大圣，是被选中的棋子。"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混沌父神说你们从一个棋局跳进另一个，他说的没错——但这第二个棋局，是天道为自己布的局。" "那归墟海眼..."禺狨王的话被孙悟空突然的抽气声打断。 青年大圣低头看向掌心，那片新出现的青莲瓣不知何时融入了皮肤，一道淡金纹路正顺着腕骨往手臂攀爬，所过之处，他听见了从未听过的声音：是婴儿的啼哭，是古钟的轰鸣，是无数人同时喊着"醒过来"的嘶吼。 "是本源记忆。"通天教主走过来，指尖在他腕间虚点，纹路突然顿住，"归墟海眼里镇压的，是天道为自保埋下的'茧'——或者说，是更高位存在用来囚禁天道的监牢。 你要找的答案，在茧里。"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杨戬握紧三尖两刃枪，银甲在混沌气中泛起冷光。 "终焉之地入口。"禺狨王突然开口，监察剑指向裂隙深处，"混沌裂隙与终焉之地相连，当年七大圣重聚的第一站，就是入口处的望乡台。"他看向孙悟空，"你体内的青莲印记在发烫，说明入口在召唤你。"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混沌气灌进肺里，却意外地没有腥气，反而带着一丝熟悉的桃香——像是花果山雨后的晨雾。 他握紧金箍棒站起身，伤口处的灼痛化作力量涌遍全身。 "走。"他说，声音里带着破云见日的清朗，"去终焉之地入口。" 众人对视一眼，各自收敛气息。 通天教主当先踏入裂隙，杨戬紧随其后，禺狨王拍了拍孙悟空的背，正要举步，却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回头望去，方才混沌父神消散的位置，一片半透明的鳞片正缓缓坠落。 鳞片上刻着扭曲的符文，与孙悟空腕间的青莲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禺狨王弯腰拾起鳞片，指尖刚触到表面，鳞片突然化作黑雾钻进他识海。 他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了第七十二道刻痕为何会在今日显光——那不是记录失衡，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能让所有刻痕，都成为斩向更高位存在的刀。 裂隙深处传来通天教主的召唤，禺狨王将思绪压下，追上众人。 孙悟空走在最前，金箍棒的金光刺破混沌，照出前方若隐若现的门户——那是终焉之地的入口，也是所有秘密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