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裁决者的终局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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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被那道黑风卷着撞出裂隙时，耳中还回响着碎石擦过脸颊的锐响。 待他踉跄着站稳，入目是一片灰白的荒原。 这里没有焦土上的毒雾，却比那更让人心惊——无数断裂的石碑像被巨手拔起的枯树，东倒西歪地插在地上。 每块碑身都刻满古篆，有些字迹被岁月磨得模糊，有些却如新刻般清晰，当他的目光扫过最近的一块时，呼吸骤然一滞。 “平天大圣牛魔王”——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字迹，当年在花果山结拜时，他亲手为七兄弟刻下的名号。 再往前两步，另一块石碑上“翠云山铁扇”几个字让他的指尖微微发抖。 铁扇公主的法帖他见过，笔锋里藏着火焰般的炽热，此刻却被刻在这冰冷的石头上，像被浇了盆冰水。 “六耳...”他低唤一声，在第三块碑前蹲下。 六耳猕猴的名字刻得极深，石屑还散落在碑底，仿佛刻碑人刚离开不久。 “猴子，抬头。”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孙悟空猛然抬头，只见漫天石碑无风自动，在他头顶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环。 圆环中心，裁决者的身影正缓缓凝结——那是一团由黑雾裹着的人形，面容隐在阴影里，手中长矛燃烧的黑炎却刺得人眼疼。 “欢迎来到终局战场。”裁决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这是我的领域，规则由我定。你若能击败我，我便解了对三界的锁；若不能么...”黑雾里伸出一只骨节嶙峋的手，指尖划过最近的石碑，“这些名字就永远刻在这里，连轮回都进不得。” 金箍棒在掌心发烫。 孙悟空握紧了棒身，“定海神针”四字泛起幽蓝微光。 他能感觉到，体内七十二道刻痕正随着心跳共振，每一道都在灼烧他的血脉——那是混沌本源觉醒时留下的印记，此刻竟隐隐有要脱离掌控的迹象。 “别急着动手。”裁决者的长矛指向他心口，“你以为这赌约是公平的你体内的混沌本源，本就是我当年布下的局。等你用它来攻击我时——”黑雾里传来低笑，“它会先撕碎你的魂魄。” 话音未落，一道幽绿的光突然从虚空中浮现。 那光先是凝成一片半透明的青莲花瓣，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最终在孙悟空身侧聚成一个女子的轮廓。 她的眉眼像被水雾笼罩着，却能看出眼底的温柔，“悟空，我是创世青莲最后的意识。” 孙悟空瞳孔微缩。 他想起在混沌裂隙里见过的青莲残茎，那时这抹幽绿还只是若有若无的光，此刻却凝成了人形。 “裁决者说的没错。”青莲残魂的声音轻得像风，“混沌本源本是我与它共同创造的枷锁，用来镇压上古神魔。但你不一样——”她抬手抚过金箍棒，棒身上的刻痕突然泛起与她同色的幽光，“你用这棒劈开了宿命，让本源有了新的可能。” “它的核心在长矛尖端。”青莲残魂指尖轻点，孙悟空看见黑雾中裁决者的长矛尖闪过一丝暗红，“但要触及那里，你需要用混沌本源引动我残存在棒中的力量。”她的身影开始变淡，“这会抽干我最后的灵力，也会让你的本源暂时失控...可能会死。” “死过一次了。”孙悟空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再死一次，也要把这些碑全砸了。” 青莲残魂笑了。 她的手按在金箍棒上，整个人化作幽绿流光没入棒身。 金箍棒瞬间暴涨三尺，表面浮起青莲纹路，原本的幽蓝微光被染成翡翠色，连“定海神针”四字都泛起了生机。 “开始吧。”孙悟空将棒扛在肩上，目光灼灼盯着裁决者。 裁决者的长矛突然暴涨。 黑炎如活物般从矛尖涌出，在半空凝成一头黑龙，张开巨口便要吞噬孙悟空。 金箍棒横扫而出。 翡翠色的光刃劈开黑炎，却在触及龙身时激起刺目的火花。 孙悟空只觉虎口发麻，手臂上的筋脉突突直跳——这一击竟比当年对抗九曜星官时更沉。 “就这点力气”裁决者的声音里带着嘲讽，长矛再次挥动。 这一回，黑炎没有化形，而是凝成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罩下来。 孙悟空旋身跃起，金箍棒在头顶画出圆弧。 青莲纹路亮起，光刃如涟漪般扩散，将黑网撕成碎片。 可还未等他落地，裁决者已瞬移到他身后，长矛带着破风声响直刺后心。 他本能地侧身翻滚，长矛擦着左肩划过，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溅在石碑上，那些刻着名字的地方突然泛起微光，仿佛被鲜血唤醒了记忆。 “铁扇的芭蕉扇，牛大哥的混铁棍，六耳的听风刃...”裁决者的声音里带着癫狂，“他们的法器、他们的神通，都在我的领域里。你每用一次混沌本源，就是在帮我吸收他们的力量！” 孙悟空的瞳孔骤缩。 他这才发现，那些被黑炎灼烧过的石碑正在融化，化作黑雾钻进裁决者体内。 而他刚才劈开黑网时，体内的刻痕竟真的暗淡了几分——本源之力，确实在流逝。 “青莲！”他低喝一声。 金箍棒突然发出清鸣，幽绿光芒大盛，竟将他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 与此同时，那些正在融化的石碑也不再流失，表面的微光变得稳定，像被某种力量护住了。 “我用残魂护住了他们的印记。”青莲残魂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但只能撑三息。悟空，用全力！” 三息。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七十二道刻痕正在疯狂转动，将混沌本源全部抽向金箍棒。 棒身的青莲纹路亮得刺眼，连空气都被灼出了白汽。 “去！” 他大喝一声，金箍棒化作一道绿芒，带着开天辟地之势直刺裁决者长矛尖端的暗红核心。 裁决者显然没料到他会拼命。 黑雾剧烈翻涌，长矛横挡在身前，黑炎与绿光相撞的瞬间，整个战场都在震颤。 孙悟空被反震力掀飞，撞在一块刻着“覆海大圣蛟魔王”的石碑上。 他咳出一口黑血，那血里竟混着细小的青莲花瓣——是青莲残魂的力量在反噬。 裁决者的黑雾散去些许，露出长矛尖端的裂痕。 暗红核心在裂痕中若隐若现，却比之前更亮了几分。 “猴子，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黑雾重新裹住裁决者的身影，长矛尖端的黑炎突然暴涨十倍。 孙悟空勉强撑起身子，看见那些被青莲残魂护住的石碑又开始融化，而裁决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阴狠。 他握紧金箍棒，舌尖抵破口腔，腥甜的血顺着喉咙滑下。 体内的刻痕还在发烫，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刻痕深处苏醒——那是比混沌本源更古老的力量，是他作为新世界缔造者的...天命。 “还没结束。”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目光死死锁住裁决者的长矛，“这局棋，我下了五百年。现在，才刚到中盘。” 裁决者的长矛尖端腾起的黑焰骤然凝结成实质，似一条由冥火铸就的巨蟒，蛇信子吐着幽蓝火星，直取孙悟空咽喉。 那蛇鳞上每一道纹路都刻着上古诅咒，空气被灼出焦黑的裂痕，连荒原上的石碑都在这股威压下簌簌颤抖——这一击若中，莫说魂魄，连孙悟空身上的混沌本源都要被彻底绞碎。 "悟空！" 青莲残魂的惊呼混着风声炸响。 她本已淡若游丝的身形突然凝实，周身幽绿光芒如潮翻涌，竟是将方才融入金箍棒的力量逆抽而出。 那些本已沉淀在棒身的青莲纹路离了金箍棒，化作万千光蝶，在她身周织成一面翡翠色屏障。 屏障表面流转着创世青莲最原始的道韵，每一道光纹都在诉说着开天辟地时的清灵，与裁决者的冥火形成最尖锐的对立。 黑焰巨蟒撞在屏障上的刹那，荒原震颤如濒死的巨兽。 孙悟空看见青莲残魂的指尖在发抖，她的裙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连眉眼都开始模糊。 但她仍在笑，像极了当年在混沌裂隙中，那抹温柔注视着他劈开宿命的光："我本就是残魂，能护你这一程...已是赚到。" "不——"孙悟空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 黑焰与清光的碰撞掀起气浪，将他掀得撞向十丈外的石碑。 他咬着牙撑起身子，正看见那面屏障如冰雕遇火，片片碎裂。 青莲残魂的身影最后凝在半空，指尖轻轻点向他心口，一道幽绿流光没入他体内——那是她最后的本源，带着创世青莲对新生的祝福。 "骗子..."孙悟空抹去嘴角的血，喉咙发紧。 方才那点本源入体，他忽然读懂了青莲残魂未说出口的话——她用自己最后的存在，将裁决者与七大圣石碑的联系彻底斩断。 那些本在融化的石碑此刻重新凝固，"平天大圣"的字迹甚至泛起了暖黄的光晕，像被注入了鲜活的生气。 裁决者的黑雾剧烈翻涌，发出刺耳的尖啸："你这卑微的残念！ 竟敢坏我大计！"它的身形不再稳如泰山，长矛尖端的暗红核心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连黑炎都弱了三分——原来青莲残魂的屏障不仅挡下攻击，更借着与裁决者力量对撞的契机，将它与战场规则的联系撕出了缺口。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棒身的青莲纹路因吸收了青莲最后的本源，竟开始渗出点点金芒。 他能感觉到，体内七十二道刻痕不再是灼烧的痛，而是化作一股股热流，顺着血脉涌向四肢百骸。 那些刻痕深处，原本沉睡的"天命"正在苏醒——那是他以混沌本源重塑世界时，天地赋予的最原始权柄。 "你以为杀了她就能赢"裁决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慌乱，长矛再次举起，却比之前慢了半拍，"我掌控着三界轮回，你的朋友们永远只能是碑上的字——" "住口！"孙悟空暴喝一声。 他周身突然腾起翡翠与金芒交织的光焰，那是混沌本源与天命之力的共鸣。 金箍棒重重砸在地上，荒原在棒尖下裂开深渊，裂缝中竟涌出缕缕青色生机——那是被裁决者压制了千年的三界生气，此刻正顺着他劈开的缺口疯狂涌来。 裁决者的长矛停在半空。 它突然意识到，这个总被自己视为棋子的石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将棋局的边界拓到了自己的领域之外。 黑雾中，它的面容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轮廓——那是一张与孙悟空有七分相似的脸，却布满扭曲的裂痕。 "这局...还没到终盘。"孙悟空抹去脸上的血，目光如刀。 他能看见，裁决者的领域正以长矛为中心，泛起蛛网状的裂痕。 而青莲残魂消散前注入他体内的力量，正在与七十二道刻痕共鸣，编织成一张他从未见过的，通往裁决者核心的"网"。 风卷过荒原，那些刻着七大圣名字的石碑突然同时震颤。 牛魔王的碑上浮现金色牛纹，铁扇公主的碑上腾起赤红火浪，六耳猕猴的碑前甚至响起了熟悉的笑声。 裁决者的黑炎开始不受控制地溃散，而孙悟空的金箍棒，正发出开天辟地般的清鸣。 终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