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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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分配给他们的那间位于晓基地偏僻角落的简陋石室,沉重的石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窥探暂时隔绝。石室内只有一张粗糙的石床,一张歪斜的木桌,以及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属于岩石的阴冷和潮湿气味。 宇智波恰拉助背靠着冰冷的石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与宇智波鼬那场“谈话”,沉重的堆积在他的心头。 累。 疲惫感从骨骼深处蔓延开来。 但在这片疲惫之下,一种奇异的、崭新的感觉,也在悄然流动。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右眼。绷带缓慢滑落,眼球在眼窝中转动自如,传来的是久违的、近乎陌生的“轻松”感。不仅仅是剧痛的消失和视力的恢复,更是一种……顺畅。 他走到石室中央,站定。心念微动,并未刻意调动大量查克拉,只是自然的一个意念。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震颤声在他身前响起。空气中,一点微小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扭曲凭空出现,范围只有拳头大小,维持了不到半秒便悄然平复。 成功了。 一次微不足道的空间感应练习。 但恰拉助的黑眸中,却掠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太顺利了。 顺利得令他感到不安。 就在不久前,使用“神威”还是一件极其吃力且充满风险的事情。每一次尝试连接那个异空间,都像是用生锈的钥匙去捅一把复杂无比的锁,不仅需要耗费巨大的查克拉和精神力,还会伴随着眼睛乃至大脑针扎般的剧痛,以及那种仿佛自身要被空间之力撕裂的可怕滞涩感和排斥感。 大概是因为那是属于“宇智波带土”的能力,在他这个异界来客身上,本应充满难以调和的排异反应。 可现在呢 刚才那一下,查克拉的消耗微乎其微,精神上几乎没有负担,眼睛没有任何不适。最关键的是,那种“滞涩感”和“排斥感”,消失了。仿佛那把锁突然被润滑过,那把生锈的钥匙也被打磨得光滑如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皱紧眉头,仔细回忆。眼睛的“恢复”是在那次模糊的、仿佛记忆断片之后。他只记得自己似乎经历了某种空间波动,然后眼睛就好了大半,滞涩感也减轻了许多。当时他只以为是身体潜力的爆发或者是某种未知的自我修复。 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这种变化,更像是一种……本质上的“优化”和“适应”。仿佛有某种更高层级的力量,强行抚平了他与“神威”能力之间的隔阂,降低了使用的门槛和代价。 未知带来力量,也让恰拉助警惕。他不敢欣喜,反而更加谨慎。这份突如其来的“优化”,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他必须尽快熟悉这变化后的能力,掌握其新的边界和代价,才能在未来的危机中多一分把握。 他闭上眼,全部心神沉入体内,不再进行实际的空间操作,而是在精神层面,一遍又一遍地模拟、推演着“神威”的各种运用——短距离空间跳跃的落点精度、转移物体的大小与速度、连接神威空间的稳定性、乃至……理论上可能存在,但他从未成功过的“虚化”可能性。 他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试图驾驭这份陌生而强大的瞳术,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也忽略了石室外渐渐靠近的、另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石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宇智波佐助走了进来。 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额角还带着未干的汗迹。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但那双黑眸深处,却比平时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烦躁。 他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落在了石室中央、闭目凝神站立的恰拉助身上。在看到对方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好的状态后,佐助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但那口气随即又化作了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 他的视线扫过恰拉助已经拆除绷带、与常人无异的右眼。好了这么快他记得之前这眼睛伤得极重,连维持普通写轮眼都困难。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 疑问很多,但他抿紧了嘴唇,一个字也没有问。 自从那天在通道里,恰拉助用那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说出“我们各自变强,各自达成目标”之后,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壁垒,就横亘在了两人之间。 宇智波佐助不理解。 他不理解为什么恰拉助突然要拉开距离。是不信任他的能力还是觉得他会成为拖累或者……是有了别的打算,不想让他参与 这种被排除在外、被“推开”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甚至……感到一丝被背叛的感觉。在他变得黑暗、孤独的世界里,恰拉助是唯一一个主动靠近、带着他无法理解的关切和守护意图的人。 尽管他表面上总是显得冷漠甚至抗拒,但内心深处,他早已将恰拉助划归为自己的“所有物”,是可以绝对信任的、特殊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所有物”却主动后退了。 这种失控感,让他烦躁。 他走到石床的另一边,背对着恰拉助坐下,开始沉默地擦拭自己的草薙剑。 石室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布帛擦拭剑刃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恰拉助能感觉到佐助的归来,也能感觉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他结束了内心的推演,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佐助挺拔却单薄的背影上。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问问他的训练是否顺利有没有遇到危险或者……只是简单地叫一声他的名字。 但话语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时候。 他还没有完全掌握自身的变化,没有理清未来的方向,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可能因他们关系过密而引来的针对。贸然的靠近和关心,或许只会给佐助带来更大的危险。 他必须忍耐。必须将那份想要靠近、想要保护的心情,层层包裹起来。 于是,他也选择了沉默。 他走到歪斜的木桌旁,拿起一个空的水杯,心念再次微动。 水杯在他手中突兀地消失了三分之一,切口平滑无比,仿佛被最锋利的空间之刃切割开来。断口处,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 他在练习对物体进行局部转移的精度和控制力。 代价依旧微乎其微,但作用与杀伤力极大。 佐助擦拭草薙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虽然背对着,但敏锐的感知让他捕捉到了那瞬间异常的空间波动和物体断裂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但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又在练习那个万花筒的能力了……而且,似乎比以前……更轻松了 这种认知,并没有让佐助感到高兴,反而让他心中的烦躁更盛。恰拉助在变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参与的方式在快速变强。而他自己,却似乎被排除在了这个过程之外。 这种“被抛下”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 他猛地站起身,草薙剑归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依旧没有看恰拉助,只是冷硬地丢下一句:“我出去了。” 说完,也不等任何回应,便大步走向石门,用力拉开,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石门再次合拢,发出比刚才更响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回荡。 恰拉助拿着那只残缺的水杯,站在原地,看着佐助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昏黄的晶石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 他能感觉到佐助的怒气,那份别扭的、不肯宣之于口的委屈和不满。 他知道,这份疏离,正在伤害着佐助,也正在凌迟着他自己。 但是……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想象着未来某一天,可能需要将这双眼睛、这条性命都奉献出去的场景。 对不起。 原谅我吧。 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低语,在空无一人的石室里,响起。 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走向各自认定的未来,却不知这命运的歧路,最终会将他们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