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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卓的手指像铁钳般死死扣住陆择的衣领,昂贵的校服面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却惊恐地发现对方竟纹丝不动。 教室里骤然安静得可怕,大家的目光都投射到这两兄弟身上,连后排几个向来聒噪的男生都停止了喧哗。 陆晴吓得屏住呼吸,而陆明舟呢。还是面无表情,好像一副你们打死也不关他的事的样子。 陆择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陆明卓手腕上,拇指却精准地抵住脉门,力道恰到好处地让血液无法顺畅流通。 他微微偏头,薄唇几乎贴着陆明卓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毒蛇吐信: "我建议你松手。" 陆明卓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陆择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他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指上, 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除非你想让全校都欣赏到,陆家小少爷在学校打架.﹣-"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而且还输得这么难看。" 走廊上,教导主任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清脆的"哒、哒"声像是为这场闹剧敲响的丧钟。 陆明卓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触电般松开手,却在后退时被陆择"不经意"伸出的脚绊住,整个人踉跄着撞上后排课桌,发出一声闷响。 "陆明卓!"班主任的怒喝声在门口炸响,"你在干什么!" 全班的目光如聚光灯般投射过来。 陆择早已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线,衬得他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下课铃刚响,陆明卓就堵在了教室门口。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 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择连脚步都没停,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陆明卓猛地扣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别太得意。你以为老爷子让你回来是看重你不过是个没父没母的.…" 陆择突然转身,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他反手扣住陆明卓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瞬间白了脸。 "说啊,"陆择微微俯身,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怎么不继续说了我不介意让大家看看你的父母教出什么好儿子。" 走廊的阴影里,陆择的眼睛黑得吓人,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陆明卓的喉结上下滚动,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我等着看,"陆择松开手,轻轻拍了拍陆明卓僵硬的肩膀,"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转身离开时,阳光重新落在他身上,方才的阴鸷仿佛从未存在过。 放学铃响过,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稀疏。 陆择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指缝,他抬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淡漠的脸。 厕所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轻响﹣﹣门锁被人从外面扣住了。他动作一顿,水珠顺着指尖滴落。 "呵。” 他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陆择,在里面待得还舒服吗 陆明卓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听说你怕黑"他轻笑一声,故意放慢语速,"真巧,这栋楼的电路最近不太稳定,你说……会不会突然停电" 陆择没说话,目光扫过四周。 厕所的窗户很高,窄得几乎只能容一只手通过。门缝底下透进来的光被几双脚的影子挡住,显然不止陆明卓一个人。 "啪!整层楼的灯骤然熄灭。 黑暗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瞬间吞噬了一切。门外传来几声低笑,有人故意用脚踢了踢门:"喂,还活着吗" 陆择站在洗手台前,努力保持呼吸平稳。双手死死抓住大理石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已经适应了黑暗。 "陆明卓。"他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你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让我回来吗门外的人没吭声。 陆择轻笑一声:"因为陆家不需要一个连使绊子都只会用这种低级手段的继承人。"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似乎一个貌似陆晴的女声低声说了句"要不,算了"。 陆明卓的声音阴沉下"你少在这儿装模, 你以为你不弄他,他就会领你的情,走咯,回家。不就不信他不怕。”说完门外传来走远的脚步声。 陆择觉得世界坠入一片安静的黑暗,陆择的呼吸在寂静中变得沉重。 他缓缓滑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墙,双手仍死死扣着洗手台的边缘,仿佛那是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的支点。 黑暗像一个密不透气箱子,让他的窒息,将他拖回小时候无数个无法逃离的夜晚 三岁的他蜷缩在狭小的衣柜里,透过门缝透进来的光,他看见母亲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搭在陌生男人的肩膀上。 她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像玻璃碎片刮擦着他的耳膜。 "轻点……"母亲的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别吵醒那小崽子。" 衣柜外,肉体碰撞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床板吱呀的摇晃,混合成一种令人恶心的噪音。 年幼的陆择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从指缝里钻进来,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神经。 突然,衣柜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 母亲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在黑暗中扭曲变形,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红唇一张一合:"敢出来就打死你。砰!"门又被重重关上。 衣柜里黑暗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彻底。 当厕所里的黑暗与记忆重叠,陆择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可童年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门外早已没了声音,陆明卓一行人已经离开,可黑暗仍在继续。 陆择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掌心已经被掐出几道血痕。他闻着血腥的味道,忽然低低地笑了。"……真是可笑。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会怕了。可原来,有些东西,从来就没能真正摆脱。 这时候隔壁女厕所传来,“咔啦、咔啦”的细微刮擦声,像指甲轻划金属片在黑暗中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