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道至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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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空光幕悬于落云宗林羽龙所在洞府穹顶，猩红篆文如血瀑垂落，上书：「最后三件！前10名付款赠雷劫众筹互助计划！」 九宫格的琉璃镜面上，七柄霜天晓月剑凌空飞旋，剑身寒芒吞吐，隐约有龙吟之声。剑穗悬挂的玉牌却闪烁着古怪符纹——「原价九万八千灵石，狂欢价三九八，限时分期！」 林羽龙一袭青衫，负手立于玉蒲团前，瞳孔倒映着光幕上跳动的数字：「剩余库存：3」。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屈伸，一缕剑气在指尖流转，却又迟疑未发。 "诸位道友且看！"光幕中忽有黑雾翻涌，魔尊夜无债踏云而出。他身披玄色星纹袍，乍看是金线绣的铜钱纹，细观之，那些铜钱竟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正无声哀嚎。袖摆翻飞间，隐约露出腕上十二枚金镯——皆是拘魂锁所化。 "此剑采北极玄冰精英，经地火淬炼九百日。"夜无债屈指弹剑，剑鸣声中竟劈开一道虚空裂缝，可裂缝中弹出的不是混沌之气，而是一行浮空金篆： 「您可能还喜欢：九转金丹盲盒版（99%概率开出‘空’）」 林羽龙眉头微蹙。三年前他初入金丹时，曾见天工坊长老御剑斩蛟。那时剑修们口诵的是"以心御剑，万物为锋"，哪像如今光幕里刷屏的"十二期免息以贷证道"。 「叮——」 神识海中突然钟鸣回荡，经脉中流淌起金色小篆： 「检测到道心波动，特批三百年无息贷（抵押物：左肺叶或金丹道韵）」 林羽龙冷哼一声，袖中剑气刚要斩断这邪术，光幕却骤然暴涨。夜无债的面容贴至眼前，鼻尖几乎触及他的眉心，嘴角咧到耳根："道兄，购物节百年一遇啊！" 那声音忽远忽近，竟暗含摄魂魔音："您洞府东南三丈那株五百年紫灵芝...正好够首付呢..." 林羽龙瞳孔骤缩，指尖剑气终是落在了"立即结缘"的赤红符印上。 三日后，一只纸鹤穿云而来。这传信灵鹤本该素白如雪，此刻却通体印满"爆款钜惠"的朱砂戳记，鹤喙叼着的包裹更缠满符咒锁链，锁链上细小篆文闪烁：「验货前需诵念消费道誓」。 林羽龙剑指划开包裹，劣质灵漆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与二十年前师尊被骗买的"万年雷击木"一般无二。 油纸中央躺着所谓"混沌灵镀层飞剑"，剑身灰暗如凡铁，唯有剑格处嵌着一枚琉璃镜，镜中数字跳动：「特效加载中...（剩余：998年11个月）」。 "好个霜天晓月剑！"林羽龙怒极反笑，挥剑斩向院中试剑石。这方墨玄石自开府时便在此，承受过他千百次剑气而不损分毫。 "铿——" 剑刃卡在石中寸许便再难深入，剑柄突然剧烈震颤，弹出一卷金光灿灿的玉简： 「检测到道友剑术修为：金丹期（较差） 推荐购买《独孤九剑三十日速成秘典》！ 现在结缘赠剑穗定制二维码！」 恰在此时，隔壁洞府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林羽龙化作流光掠出，只见天剑门执事王铁柱右臂齐断，断肢处喷涌的竟不是鲜血，而是跳动的赤色篆文： 「寿元-15载（可分期支付）」 那偷袭的魔修早已遁走，唯留王铁柱手中"幽冥烈焰剑"还在喷吐火蛇。只是这火焰忽化作滚动字幕： 「特效体验结束，续费请输入神识密码」 王铁柱面如金纸，机械义肢却自动弹出光幕：「检测到战力下降，是否借贷购买元婴级代打服务」 林羽龙看到此景也是无奈的返回自己洞府。 半月后，落云宗山脚的云海忽然翻涌，七十二座白玉牌坊破云而出，坊柱上盘绕的却不是真龙，而是由灵石拼接的傀儡龙。龙睛闪烁间，空中浮现巨幅光幕： 「天机阁百年大促！全场功法买一送一（送的要等转世领取）」 林羽龙踏剑入坊，只见万千修士头顶皆浮着信用评分，脚下踩着浮空购物车。货架上的法宝琳琅满目： ? 本命飞剑预售版（付定金后需排队百年） ? 筑基丹拼团特供（三人成团，失败不退） ? 渡劫护法共享版（每小时计费，雷劫过半自动停止服务） 中央广场上，三百修士盘坐成阵。他们的天灵盖伸出银色丝线，汇聚到空中悬浮的巨型玉简——那玉简上刻着「天道契约」，边缘处细小篆文如蚁群蠕动：「自愿贡献神识算力，每小时得1功德点」。 "道兄要参与灵力挖矿否"黄袍修士凑近，递来一枚血玉简，"新到神识矿机，日赚15功德！可兑换延寿丹..." 话音未落，大阵中央突然传来爆响。一名白发修士肉身崩解，化作数据洪流被玉简吞噬。夜无债的虚影自云端显现，抚掌而笑： 「恭喜玄机上人触发轮回贷！下世将获先天道体体验卡（有效期三十年）」 林羽龙回到洞府时，月已上中天。他凝视着桌上崩裂的假剑，剑身碎片中露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契约——每道符文都在呼吸，仿佛活物。 "好一个灵力即货币，修行即消费..." 他忽然闭目内视，丹田深处有一点金芒亮起。那是幼时误食山间野果所留，三十年来始终沉寂。此刻金芒却如朝阳破晓，照得紫府通明！ 「警告！检测到异常道韵——」 夜无债的虚影仓皇浮现，金算盘法器叮当作响：「反...反消费灵根！这不可能！」 林羽龙长啸一声，周身剑气如虹。那金芒所过之处，体内所有契约符文尽数消融。假剑碎片腾空而起，竟在金光中重铸为一柄无锋重剑，剑身浮现古朴铭文： 「万物有价 道心无尘」 "你可知何为真正的刚需"林羽龙剑指虚影，金光如潮水漫过洞府，"是这天地不容讨价还价的——" "大道至简！" 剑落，虚影崩散。远处天机阁的玉简轰然炸裂，无数银色丝线断而复续，重归修士眉心。 晨光微熹时，有剑鸣响彻云霄。坊市中的修士们茫然抬头，看见一道青色剑虹划破长空，虹光过处，所有促销光幕尽数湮灭。 云端隐约传来清朗诗号： "曾羡千金买宝刀，今斩铜臭祭道袍" "此身若许定价处，只在青山云外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