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渊中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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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龙渊的边缘，罡风凛冽，吹得嬴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几乎要将他瘦削的身躯卷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低头望去，只见灰黑色的瘴气如活物般翻涌，遮蔽了一切视线，只能隐约听到渊底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嘶风声，仿佛有无数恶鬼在下方哀嚎。 一条近乎垂直的、被采药人踩出的险峻小径，蜿蜒向下，没入浓雾之中。 嬴深吸了一口气，将怀中那柄磨得锋利的石匕紧了紧，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武器”。他没有犹豫，抓住岩壁上凸起的石块，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方攀爬。 越往下，光线越是暗淡，空气也越发阴冷潮湿，带着一股浓郁的腐朽和腥气。嶙峋的怪石如同狰狞的兽牙，从岩壁中刺出。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碎石偶尔滚落的声音。 攀爬了约莫一个时辰，他的手臂早已酸麻，指尖也被粗糙的岩石磨破，渗出血迹。终于，在下方不远处，他看到了一小片略微平坦的斜坡，斜坡的岩缝中，似乎生长着几株散发着微弱莹光的暗绿色小草。 “龙涎草！”嬴心中一振，疲惫感一扫而空，加快了下爬的速度。 就在他即将接近那片斜坡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碎石滚落的哗啦声！ 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伴随着腥风，从上方一块巨石后电射而出，直扑他的面门！ 那是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怪蛇，通体漆黑，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三角形的蛇头上，一双竖瞳闪烁着嗜血的幽绿光芒。 黑线蝮！断龙渊外围最常见的毒物之一，其毒猛烈，足以让开元境的修士都感到麻烦。 嬴瞳孔骤然收缩，生死关头，他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身体猛地向右侧一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毒蛇的扑击。 嗤！ 毒蛇一口咬空，毒液溅射在岩壁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小坑，冒出丝丝白烟。 嬴惊出一身冷汗，身体悬在半空，无处借力。那黑线蝮一击不中，蛇尾在岩壁上一弹，竟再次如同利箭般射来，速度快得惊人！ 躲不开了！ 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常年挣扎求存磨砺出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他非但没有再躲，反而左手猛地探出，不顾一切地抓向蛇头下方七寸之处，同时右手的石匕狠狠朝着蛇身刺去！ 噗！ 石匕刺入了蛇身，但并未命中要害。黑线蝮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猛地缠绕而上，瞬间勒住了嬴的手臂和胸膛，强大的绞杀力传来，让他几乎窒息。蛇头扭转，再次张口噬向他的脖颈！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 嬴的脸因缺氧而涨红，手臂被缠住，石匕难以发力。剧烈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体内某个深藏的、连他自己都未知的枷锁！ “滚开！” 一声低沉而充满暴戾的嘶吼从嬴的喉咙深处迸发。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骤然从他瘦弱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那气息古老、苍茫、霸道，带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 虽然极其微弱，只是一闪而逝，但对于低等的黑线蝮而言，却如同遇到了天敌中的天敌，来自血脉最深处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它的凶性！ 它的动作为之一僵，幽绿的竖瞳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缠绕的力量骤然松懈。 嬴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被解放的右手握着石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入了黑线蝮的七寸！ 这一次，精准无比。 黑线蝮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软软地垂下了身体，再无生息。 嬴喘着粗气，甩开蛇尸，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刚才那一刻……是怎么回事 那股力量……那种仿佛能令万物臣服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除了磨破的血迹和污泥，并无任何异常。但那瞬间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压下心中的惊疑，他将黑线蝮的尸体收起，这毒蛇的毒囊和蛇胆，或许能换些钱币。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落到了那片斜坡上。 果然，几株暗绿色的龙涎草就生长在石缝之中，叶片上有着天然的、类似龙鳞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嬴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采集下来，用准备好的破布包好，揣入怀中。有了这个，或许能缓解他气血亏损的痼疾。 就在他准备原路返回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斜坡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石缝。那石缝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出了一点微弱的、不同于龙涎草的幽光。 鬼使神差地，他凑了过去。 石缝很窄，他费力地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边缘似乎有些锋利的片状物体。 他将其掏了出来。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的黑色鳞片。 鳞片呈深邃的玄黑色，表面光滑如镜，却又无比坚硬，边缘自然形成一种优美的弧形，触手冰凉，仿佛万载寒冰。仔细看去，鳞片内部似乎有暗金色的细微流光缓缓转动，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与神秘。 这绝非黑线蝮那种低级毒物的鳞片。 嬴握着这片鳞，之前体内那股奇异悸动的感觉再次隐隐浮现，虽然微弱，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亲近感。 断龙渊，坠龙传说……难道是真的 这片鳞，又从何而来 他抬起头，望向更深、更黑暗的渊底，目光变得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