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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犹豫，林红袖搀起虚弱的沈青衣，纪川拉起鹿鸣昊，四人用尽最后力气冲向那道旋转石阶。 身后传来净除者之间短暂的、冰冷的电子音交流，似乎是在争议和重新进行敌我判定。这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冲下石阶，下面是一个更小的、布满灰尘的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又是一个古老的传送阵台，但其结构似乎与之前画中径的有所不同，更显简陋，而且布满了裂纹，看起来状态极差。 "是短距离随机传送阵！而且是损坏的！" 林红袖快速检查了一下，心沉了下去，"能量不稳定，目标坐标完全随机，甚至可能卡在空间夹缝里！" 但身后上方已经传来了净除者突破最后屏障，踏入大厅的冰冷脚步声。 没有选择了！ "站上去！启动它！" 林红袖将最后几块备用的灵能电池粗暴地插入阵台边缘的凹槽，双手按在控制核心上，全力输出灵能，试图稳定那狂暴的能量流。 四人刚一站定，整个阵台就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濒临解体般的呻吟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光线变得光怪陆离。 嗡！ 就在净除者的身影出现在石室入口的瞬间，传送阵的光芒猛地爆发到极致，将四人彻底吞没！ 天旋地转，空间扭曲的撕扯感再次袭来，但比画中径的体验更加粗暴和混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碎石机，每一寸血肉和灵识都在被蛮力撕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砰！砰！砰！砰！ 四人如同被扔垃圾一样，从扭曲的光影中猛地被"吐"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呕…"鹿鸣昊第一个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纪川也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头晕目眩。林红袖和沈青衣情况稍好，但也脸色发白，显然这趟传送体验极差。 "这是…哪儿"纪川挣扎着抬起头。 四周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他们似乎身处一条极其狭窄、破败的走廊里，两侧是斑驳的、看不出原色的墙壁，头顶是低矮的、不时滴落着冰冷水珠的天花板。 远处隐约传来某种大型机械运转的低沉轰鸣，脚下的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好像…是某个废弃工厂的地下管道层"鹿鸣昊喘着气，凭借以前做后勤跑腿的经验猜测道。 林红袖警惕地观察四周，腕印扫描着环境："能量读数混乱…有很多废弃的工业灵能残留，掩盖了我们的气息。暂时…安全。" 确认暂时没有危险，四人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瘫坐在冰冷的、满是污垢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回味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逃亡与反击。 "我们…我们刚才是不是打中了一个"鹿鸣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和后怕，"我看到了！它的盔甲碎了！" "是纪川的那一击…" 林红袖看向纪川，眼神复杂，充满了震惊与探究。"你的能量…似乎对它们的护盾有特殊的破坏效果甚至…能造成某种干扰"她想起了最后那名净除者诡异的敌我不分状态。 纪川摇了摇头，右眼依旧传来阵阵空虚的抽痛："我不知道…只是感觉…非常讨厌它们，就想…毁掉那种冰冷的感觉。"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源自本能的排斥与毁灭欲。 沈青衣靠坐在墙边，轻声开口，带着思索："净除者的力量，源自绝对的秩序和冰冷的规则。而纪川的‘源眼’，力量根源更深，更…原始和混沌。或许，这种本质上的对立，使得你的力量能一定程度上克制它们那种高度秩序化的防御。" 这个解释让众人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那纪川无疑是未来对抗净除者的关键。 "这次也多亏了你，鸣昊。"林红袖看向惊魂未定的鹿鸣昊，"急中生智，制造了干扰。" 鹿鸣昊有些不好意思："嘿，没啥，总不能一直拖后腿。"他似乎找到了些自己在团队中的价值。 短暂的沉默后，纪川看向林红袖和沈青衣，问出了一个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红袖姐，青衣…你们和那位苏言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好像…都很在意他。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红袖和沈青衣对视一眼。沈青衣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敬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苏言老师…是婉君前辈的亲妹妹，也是灵韵斋最后一位，也是最离经叛道的一位古灵研习者。" 沈青衣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她不像其他学者那样谨小慎微。她天赋极高，却对灵韵斋‘一味守护’的教条产生了怀疑。她认为真正的平衡不应是固步自封的阻挡，而应是动态的理解与疏导，甚至…是有限度的利用。" 林红袖接口道，语气带着一种混合着崇拜与担忧的复杂情绪："她是个真正的天才，也是个疯子。他私下里进行了许多被列为禁忌的研究，试图找到与灵古深层意识沟通，甚至…‘谈判’的方法。 她认为‘源眼’或许就是最好的‘翻译器’和‘桥梁’。"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她发现了‘创世’计划的真相，那不仅仅是疯狂，更是在亵渎和激怒灵古本身，必然引来毁灭。 苏言前辈试图阻止，但烛龙和罗衍他们…他们看到了苏言老师研究中蕴含的、另一种更强大的掌控力量的可能性。他们想要的是奴役，而老师想要的是…共生。道不同，于是…" "于是他就被冠以叛徒之名，关进了镜狱。" 纪川接话道，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苏言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和一丝忌惮。一个试图与灵古谈判的天才疯子… "镜狱…到底是什么地方"纪川追问。 "龙渊阁最黑暗、最隐秘的监狱。" 林红袖声音低沉，"据说建立在一块极不稳定的灵古碎片之上，环境诡异莫测，守备森严到令人绝望。关押的都是龙渊阁认为最危险、最不能见光的存在。 没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入口把守极其严密，而且内部…据说有比净除者更可怕的东西。老师被关在那里，不仅是为了囚禁，恐怕…也是为了榨取他脑海中那些危险的知识。"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前路依旧遍布荆棘。 为了打破这沉闷，纪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在镜湖回溯中看到的，那个令人心动的孤独身影埋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时，纪川的右眼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共鸣感！这感觉并非来自危险，而是…来自怀中那枚得自外婆工作室的蓝色晶体卡片！ 他下意识地取出卡片。只见卡片表面，正散发着一波波微弱的、与右眼产生共鸣的蓝色光晕，并且光晕指引向这条走廊的深处。 "这感觉…和之前触发那座驿坞大门时很像…"纪川讶异道。 "难道这附近…也有需要这东西才能开启的灵韵斋遗迹"林红袖也站了起来。 四人对视一眼，决定顺着感应的方向探索。 这条地下管道层错综复杂，如同迷宫。他们跟着卡片的指引，七拐八绕，避开了好几处坍塌的区域和能量泄漏点。 终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巨大废弃管道遮挡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扇低矮的、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金属小门。 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奇特的、花瓣状的凹陷接口。 纪川手中的蓝色晶体卡片，此刻发出的光芒达到了最强，并且微微震颤着。 他深吸一口气，将卡片小心翼翼地按入了那个凹陷接口。 严丝合缝。 咔嗒。 一声轻响，金属小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片狭小的空间。 里面没有灯，但当门打开时，墙壁上镶嵌的几颗月光石自动亮起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里面的陈设。 这似乎是一个人的秘密工作室，或者说…避难所。 空间很小，只有一张简易的工作台，一把椅子，和一个储物架。架子上放着一些零散的工具、几本泛黄的笔记本。 工作台上异常干净，只放着一个打开的空木盒，盒底的丝绸衬垫上，有一个明显的长条状凹陷痕迹，似乎原本存放着什么东西，但此刻已经不见了。 而在木盒旁边，散落着几张草纸，潦草的画着一些复杂能量结构图，还有一枚…掉落在地、被灰尘半掩的、澹青色的、边缘似乎有些破损的金属徽章。 当林红袖的目光落在那枚徽章上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止，整个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她颤抖着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徽章。 擦去灰尘，徽章露出了上面一个极其细微、与灵韵斋徽记相似却又更加复杂的暗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