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体系初成与星海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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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雪华关于建立精细化管理体系的建议，如同给陷入琐务泥潭的徐彭岳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他结合现代管理理念与秦朝实际情况，投入巨大精力，着手对星辉司进行了一场深刻的内部改革。 首先，他制定了详尽的《星辉司权责章程》，明确了从勘探、冶炼到动力设计的各分署职能边界，理清了从项目立项、资源申请到成果汇报的标准化流程。设立了独立的“稽核署”，由几位以严谨着称的老工匠和精通数算的文吏组成，负责监督资源流向、核查项目进度与质量，直接对徐彭岳负责。 接着，他成立了“技术议事堂”，由各分署主事、核心大匠以及徐福这位“高级顾问”组成。凡是涉及重大技术路线选择、标准制定或跨部门协作难题，皆由议事堂集体讨论，投票表决。徐彭岳本人则退居幕后，只在僵持不下或涉及重大战略方向时，才做出最终裁决。 这一系列举措立竿见影。冗长的请示汇报链条被缩短，部门间的推诿扯皮因权责清晰而大幅减少，技术争论被限制在议事堂内理性解决，不再影响整体效率。徐彭岳终于从繁杂的日常事务中解脱出来，能够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星辉能源深层原理的探索和更长远的技术规划上。 嬴雪华则如她所言，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智慧，悄然为星辉司抵挡着来自外界的过度索取。她巧妙地周旋于皇室宗亲与朝堂重臣之间，以“国之重器，不可轻动”、“产能有限，当优先保障军工国计”等理由，婉拒了许多不合理的要求，同时又能满足一些必要的、彰显恩宠的“特供”，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一日，技术议事堂内正在争论新一代小型化动力炉的冷却方案，是沿用传统的水冷，还是尝试更具风险但效率可能更高的“气旋导流”法。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徐福听得头晕，忍不住插嘴：“依贫道看，此乃水火相济之理！当以玄玉为基，布下‘坎离交汇阵’，引动天地间无形之水汽循环，自然冷却……” 若是以前，工匠们多半会嗤之以鼻。但经历了多次“玄学助攻”后，众人虽仍觉荒诞，却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争论，看向徐福，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思考那“无形水汽”是否暗合了某种空气动力学原理。 主持会议的徐彭岳揉了揉眉心，正想如何把话题拉回正轨，一名稽核署的文吏匆匆而入，递上一份密报。 徐彭岳展开一看，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抬手止住争论，沉声道：“诸位，争论暂歇。刚接到陇西急报，勘探分署根据徐顾问之前提供的‘地气感应’线索，结合新的勘探法，疑似发现了一条储量远超预期、且品质极佳的‘炎晶’矿脉！” 议事堂内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惊呼声。炎晶是激发星辉石能量的关键，其供应一直是制约发展的瓶颈。若此矿脉属实，意义无比重大！ 徐福顿时把什么“坎离交汇阵”抛到了脑后，得意地捋须微笑，仿佛这矿脉是他亲手从地里挖出来的一般。 徐彭岳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但他迅速压下情绪，恢复冷静：“此事关系重大，需立刻组织精干力量，携带最新设备，前往陇西进行详细勘验确认！勘探、冶炼分署，立刻拟定人选和方案！” 高效的体系立刻运转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一支由精干勘探队员和护卫组成的队伍已然集结待命。 就在徐彭岳准备向始皇禀报此事并请求批复时，宫中有内侍来传口谕，召徐彭岳与嬴雪华即刻入宫觐见。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动身。咸阳宫内，始皇并未在通常议政的大殿，而是在一处较为僻静的偏殿。殿内没有旁人，只有始皇负手而立，望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新绘制的《大秦疆域图》，目光却仿佛已经穿透了图纸，投向了更遥远的虚空。 “徐卿，雪华，”始皇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星辉司气象一新，朕心甚慰。陇西之事，朕已知晓。” 徐彭岳心中微凛，陛下的消息果然灵通。 始皇缓缓转身，目光如炬，落在徐彭岳身上：“能源之基已初步夯实，帝国之力日盛。徐卿，你可还记得，朕曾言，目光当放得更远” 徐彭岳心神一震，与嬴雪华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隐约的激动。 “臣，不敢忘。”徐彭岳躬身道。 始皇走到殿中一方巨大的沙盘前，这沙盘并非山川地形，而是……一幅简陋的太阳系星图！虽然行星位置和比例远非精确，但日、月、五星（金木水火土）乃至更远的一些光点依稀可辨。这显然是根据徐彭岳之前零散透露的天文知识和古老星图结合而成的。 始皇的手指，越过代表月球的玉盘模型，越过代表火星的荧惑之星，最终点在了代表木星的岁星之上，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六国已平，海内已定。然，大秦的征途，不应止步于此。星辉之力，既已能驱动机械于地面，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承载朕之锐士，踏足星辰！” 他的目光扫过徐彭岳和嬴雪华：“陇西新矿若成，能源瓶颈可解。朕要你格物总院，星辉司，开始着手论证……建造能够脱离大地束缚，翱翔于星宇之间的‘舟楫’之可行性！”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始皇将这宏大的星际探索计划正式提上日程，徐彭岳依然感到心潮澎湃，同时肩上的压力也骤然倍增。 “陛下，此事关乎甚大，技术难关重重，非一日之功……”徐彭岳谨慎地回应。 “朕知道。”始皇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朕并非要你明日便造出通天之塔。朕要你，从现在开始，将目光投向星空！收集星图数据，研究天体运行规律，论证飞天之可能路径，储备相关技术！此乃帝国未来百年、千年之大计！” “臣……遵旨！”徐彭岳深吸一口气，郑重领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格物总院和星辉司的使命，已经悄然升维。 退出偏殿，夕阳的余晖将咸阳宫染成一片金黄。徐彭岳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嬴雪华，忍不住问道：“殿下以为，陛下此志……” 嬴雪华抬起头，望着天际最早出现的几颗星辰，明眸中倒映着星辉，轻声道：“父皇之志，囊括四海，吞吐宇宙。徐侯，你我所行之路，或许比想象中更为漫长，也更为……壮阔。星海之序曲，已然奏响了。” 徐彭岳默然点头。他回到格物院，看着议事堂内还在为冷却方案争论的工匠，看着库房里堆积的星辉石，看着墙上那幅简陋的太阳系星图，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紧迫感。 能源、材料、动力、导航、生命保障……一座座科技高峰等待攀登。帝国的车轮，在统一六国的惯性尚未完全停止之时，已经在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驱动下，开始尝试调整方向，朝着那片无垠的星辰大海，发出了第一声低沉而坚定的轰鸣。星火已燃，终将燎原，而这次，它将照亮通往宇宙深处的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