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装了!我摊牌!我是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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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后脑,沈曼曼的手脚都僵了。 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宫墙,那又冷又硬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她脑子里嗡嗡地响,像是钻进了一窝马蜂。 【怎么说说我是从一千年后飘来的孤魂,借了你家小宫女的身体还魂】 【下一秒你就会喊“妖孽”,一群道士冲进来把我绑上柱子做法事吧最好的下场都是被当成疯子关起来,连带肚子这个一起完蛋。】 【不行,绝对不行!】 【那说实话说我们那疙瘩没有皇帝,男女平等,女人也能考公挣大钱你怕是觉得我在妖言惑众,想造反,罪加一等!】 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不受控制地发出“咯咯”的轻响。 蔺宸完全听不懂她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是他眼中审视的、冰冷的、混着痛苦和探究的压力,像一张网,正在一寸寸收紧,把她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出去。 她必须说点什么,说点他能听懂、能接受的东西,让他那颗快要炸开的疯子脑袋先冷静下来。 求饶没用,他要的是答案。 装傻更没用,他已经听见她心里关于“穿越者”和“老乡”的惊涛骇浪。 怎么办! 就在她大脑快要被恐惧挤爆的前一秒,一个词,像闪电一样劈进她的脑子。 神。 对,神。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他这种皇帝,嘴上不信鬼神,心里比谁都敬畏。什么天命、神启、预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才是他唯一能理解的超自然现象。 沈曼曼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被她硬生生按回去。 她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脸上的害怕褪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他,眼神变了,像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凡人,带着悲悯和神秘,甚至还有一丝怜惜。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调子,轻轻反问。 “陛下,您信神启吗” 蔺宸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没说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锁得她更紧,像要钻进她的灵魂里。 沈曼曼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声音放得更轻,更空灵,像在讲一个不属于人间的秘密。 “臣妾并非妖邪,也非鬼魅。” “只是......生来有些不同。” 她停顿一下,像在回忆某些遥远的、让她痛苦的往事。 “臣妾出生那天,天上打了个雷,劈中了家门口的老槐树。爹娘都以为不吉利,可臣妾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臣妾的梦里,就总能看见一些......奇怪的片段。” 她抬起眼,直视蔺宸的眼睛,目光清澈又坦然。 “那些片段里,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和事。臣妾能看见他们的过去,甚至......能看见他们的一点未来。” 【对,就是这个剧本!我不是穿越者,我是能做预知梦的神女!这人设,高端!安全!】 “比如”蔺宸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但那股要把她撕碎的压力,松动了一丝。 有戏! 沈曼曼心里一振,演得更卖力。 “比如,臣妾在梦里,见过那个叫沈决的人。” 她加重了“沈决”两个字。 “他的魂魄,沾染了异世的气息。” “臣妾在梦中看见,他是一颗妖星。他的出现,会给大夏带来灾祸。” 【来,继续加码!给他来点具体的,让他不得不信!上猛料!】 沈曼曼的表情变得严肃,甚至带上一丝神圣的警告。 “陛下,臣妾还梦见过一场大火。”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力量。 “一场很多年前,在宫里的大火。火光里,有一个小小的男孩,跪在地上哭,他伸出手,想去拉另一个被房梁压住的男孩,可是火太大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住口!” 蔺宸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 那个画面,是他午夜梦回最深的噩梦,是他这辈子都不能触碰的禁忌! 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看着他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和剧烈收缩的瞳孔,沈曼曼知道,她赢了。 她趁热打铁,抛出了最后一击。 “臣妾还看见,那个沈决,他思考时,会下意识用右手小指,轻轻敲击桌面,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蔺宸心中那道名为“理智”的防线。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脸上的悲悯和神秘,在这一刻,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不是妖孽。 是神启。 是上天通过她,在向他示警。 沈曼曼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她知道必须一鼓作气,把这个人设彻底钉死。 她上前一步,那双总是带着讨好和害怕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为国为君的忧虑。 “陛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诉说一个关乎国运的惊天大秘。 “那个沈决,他身上......缠绕着本该属于大夏的气运。他就像一个窃贼,偷走了我们国运的一部分。若不能将他铲除,将那份气运夺回......” 她没再说下去,但那没说完的话,比任何诅咒都更让一个帝王心惊。 【嘿嘿,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气运,反正听起来就很玄乎。】 蔺宸听着她心里得意洋洋的吐槽,再看看她脸上那副忧国忧民的沉痛表情,胸口像是被两种力量来回撕扯。 那股针对沈决的滔天恨意,此刻又混入了一丝荒谬的、被人窥破天机的惊疑。 他身上那股能冻住空气的杀气,像退潮的海水,一点点缩回他身体里。 但他眼中的审视,并未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复杂的打量。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那一眼里,有松动,有忌惮,有探究,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而复得的后怕。 他一个字也没再问。 他猛地转身,走向殿外,脚步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像是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失神。 守在不远处的福安,大气都不敢出。 “福安。” 蔺宸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又带着风暴过后的沙哑和疲惫。 “奴才在!”福安连滚带爬地跪过来。 “传朕旨意。” 蔺宸看着自己那只还在微微发颤的手,眼神暗了暗。 “从今日起,坤宁宫方圆百步之内,设为禁区。” “除朕之外,禁绝任何人靠近,违者......” 他停顿了一下,吐出两个字。 “格杀。” 福安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奴......奴才遵旨!” 蔺宸再没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工地的火光和夜色里。 那股压在沈曼曼心头、几乎让她窒息的重量,终于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她腿一软,整个人顺着冰冷的宫墙,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夜风吹来,她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她用一个谎言,给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在刀尖上换来一条活路。 可是,从“皇后”,到“被圈养的预言家”,她失去的,是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 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