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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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泰中心顶层办公室,此刻像一座华丽的坟墓。 窗外是凌晨时分城市最沉寂的时刻,连霓虹都显得疲惫。 陈枭没有开主灯,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在光滑的桌面上投下一圈惨白的光晕,映照着他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脸。 他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并列显示着几条信息。 一边是“血鼬”小组行动失败的最终确认,附带六名成员全部落网、正在接受严密审讯的糟糕消息。 另一边,则是网络上开始小范围流传的、关于发布会袭击事件中那个“神秘赘婿”惊人表现的模糊视频和讨论截图。 虽然视频模糊,讨论也尚未形成大规模舆论。 但那些诸如“身手骇人”、“绝非普通人”、“失忆前身份成谜”的字眼,像一根根毒刺,扎得他眼睛生疼。 失败。 又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而且比上一次更加耻辱! 上一次“残狼”失手,还可以归咎于轻敌和目标的偶然爆发。 可这一次,他动用了成建制的雇佣兵小组,策划了周密的行动方案,选择了最合适的时机和地点! 结果呢 不仅没能拿下江月月,反而再一次成全了秦牧,让他那非人的实力暴露在了更多人面前! 虽然只是模糊的片段,但足以引起更多有心人的注意! 这简直是在给他的计划增加难度!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陈枭猛地将平板电脑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了骇人的血丝,斯文的外表彻底撕裂,露出底下择人而噬的疯狂。 他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和人情,才请动了“血鼬”小组。 原本指望他们能一举建功,清除障碍。 没想到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打草惊蛇! 现在,江月月那边的安保肯定会提升到最高级别。 再想用类似的手段,难度和风险都将成倍增加! 更重要的是,秦牧这个变数,展现出的价值(或者说威胁),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 一个失忆后,仅凭本能就能瞬间瓦解专业雇佣兵小组进攻的人…… 他失忆前,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陈枭甚至不敢去细想。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每多给秦牧一天时间,变数就多一分。 每让江月月多喘息一刻,她就能整合更多的资源来对抗他。 必须快刀斩乱麻! 他走到酒柜旁,这一次没有倒酒,而是直接打开了那个隐藏的暗格,取出了那台造型奇特的加密通讯器。 冰冷的外壳触感,让他狂躁的心稍微冷静了一丝。 他输入冗长的密码,屏幕亮起——一个特写镜头聚焦其上: 屏幕左侧是代表他明面身份的“瞳仁基金会”优雅的瞳孔状logo,右侧则是那个隐秘的c.s.组织蛇形标志,二者并列显示,冰冷地揭示着它们实为一体同源的真相。 随即,猩红的骷髅头标志覆盖了整个屏幕,缓缓旋转。 他将通讯器放到耳边,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对着话筒低声道: “目标确认,价值远超预期。” “但……是块硬骨头。常规手段已经难以奏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仿佛赌徒押上了最后的筹码。 “我请求……启动‘清除’预案。”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只有微弱的电流声,证明着连接并未中断。 这沉默,像无形的巨石,压在陈枭的心头。 他知道这个请求意味着什么。 “清除”预案,不同于之前的“试探”或者“绑架”。 那是组织内部,针对最高优先级威胁,或者价值极高但无法掌控的目标,所制定的最终解决方案。 一旦启动,将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和手段,直至目标被彻底……抹除。 而且,根据预案的保密和切割原则,如果他这个直接执行人暴露风险过高……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经过特殊处理、毫无感情色彩的电子合成音。 “请求收到。数据复核中……” 短暂的停顿后。 “批准。” 电子音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漠然。 “必要时,可舍弃‘白手套’。” 可舍弃‘白手套’…… 陈枭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行动出现意外,或者有暴露组织的风险,他陈枭,这个在明面上的“白手套”,将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甚至……被“清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疯狂和决绝。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踩着秦牧和江月月的尸体上位,获得组织更大的青睐和资源。 要么,就和他们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切断通讯,将通讯器缓缓放回暗格。 然后,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属于江月月和秦牧方向的、被黎明前最深沉黑暗笼罩的区域。 他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扭曲而冰冷的笑容。 眼神中闪烁着疯狂、怨毒,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游戏该结束了……” 他对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也仿佛是在隔空对着那个让他屡次受挫的对手,低声自语。 “阎罗……” “这次,我会为你准备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让我们……彻底做个了断。” --- 别墅主卧内。 江月月被身边人不同寻常的颤抖和过于用力的拥抱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适应了一下黑暗,才看清是秦牧紧紧抱着她。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 呼吸也有些急促不均。 “秦牧”她睡意顿消,担忧地轻声唤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片冰凉,“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秦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过了好几秒,他才闷闷地、带着一丝残留的惊悸,在她耳边小声说:“嗯……梦到……不好的东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江月月从未听过的、深沉的迷茫和……痛苦。 江月月的心猛地一揪。 她想起了林婉儿的话,想起了秦牧那无法解释的过去。 是记忆开始松动了吗 还是……白天那场血腥的袭击,刺激到了他 她反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梦,都是假的。”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在这里,没事的。” 秦牧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温暖和气息。 那梦中的冰冷、火光、还有那双悲伤的眼睛带来的刺痛,似乎被这真实的温暖驱散了一些。 但他心底深处那巨大的空洞和迷茫,却并未消失。 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这是他在无边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江月月感受着他不同寻常的依赖和颤抖,心中的不安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扩散蔓延,达到了顶点。 连秦牧都感觉到了吗 这山雨欲来的压抑和危险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 夜色浓重如墨,没有一丝星光。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正蛰伏在黑暗深处,张开了狰狞的巨口,等待着将一切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