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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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丫头，变脸比翻书还快！” “父亲，您就随清秋走一趟吧！若无您在侧，公子于万千人海中如何能注意到清秋倘若错过，惹恼了公子，最后遭殃的还是您啊！” “老夫这是前世欠下的债吧！” “父亲，清秋认识的人里，唯有您能光明正大步入朝臣之列，也唯有您能帮她了。” “唉，亲生的闺女，不得惯着么哼，扶稣那个混小子若再敢怠慢我女儿，老夫定持剑直闯长公子府！” “快些动身吧！” “爹爹最疼女儿了！” 咸阳城中，百姓们纷纷涌向城外。 “可曾听闻大军今日就要凯旋！大王亲自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当真” “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大军已过函谷关多时了！” “那可得赶紧去瞧瞧！我家两个儿子都在军中呢！” “听说这次回朝的将士足有五十万之众！” “五十万乖乖，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咸阳驻军从未超过二十万，这一下子就来了五十万！” “这算什么，听说在高唐时，加上降卒，我大秦军力几近百万呢！” “盛世啊！街坊们快去看啊！” 捷报如风，转眼间出城迎军的百姓就挤满了街道。万人空巷，盛况空前！ 当咸阳百姓涌向城外时，宫门处突然冲出一队黑甲骑士。统一的黑马黑袍，面覆玄铁面具。为首者高擎黑色王旗，猎猎生风。 随后，一架鎏金玄色车驾缓缓驶出，六匹纯黑骏马并驾齐驱。车驾之后，两队持戈甲士列队奔出，肃清街道，分立两侧。 百姓们被驱至路旁，却难掩兴奋——这是王宫禁军，意味着大秦的君王即将驾临。 先导骑兵足有三百之众，旌旗如林。紧随其后的，是气势恢宏的王驾。禁军环绕，皆是佩剑执戟的百战精锐。 “叩见大王！” 车驾所至之处，百姓纷纷跪拜。这正是大秦的至尊——嬴政！ 今日，他亲自出迎那支横扫六国的铁血之师。 城郊十里处，早已人山人海。百官身着朝服列队正中，禁军护卫清出一片空地。喧嚣的人群中，无数双眼睛期盼地望着远方。 王翦老将军站在群臣最前方，身旁的朝臣们默许了这位老将的特殊位置。 "丫头，你看蒙武那老家伙都没露面！就他儿子蒙恬在这儿，他可躲得真快！"王翦捋着胡子笑道，"这儿可有你二哥和扶稣，一个亲儿子，一个女婿，要说避嫌，该躲的是我才对！" 清秋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您要是不来，女儿就去那边了。那边人挤人的，哪能看得清楚" "是是是，难怪觉得我家闺女今天格外光彩照人，原来是特意梳妆打扮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父亲！"清秋挽住王翦的手臂，"女儿今生来世都要做您的掌上明珠！您对我的好，女儿都记在心里呢！" 王翦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百般疼爱。清秋虽受尽宠爱，却从不骄纵。王家世代将门，子弟多是粗犷武夫，唯有清秋出落得英姿飒爽。只是嫁给扶稣三年后，那份锋芒渐渐收敛了些。 当年王翦率军在外，长子王戍游学四方，次子王贲随父征战，偌大的将军府全靠清秋一手操持。久而久之，即便父子回府，府中大小事务也都交由清秋打理，就连老将军也被管得服服帖帖的。 "父亲，大军怎么还没到啊" "哟，刚才还说想爹，这会儿就惦记你那口子了" "您说什么呢！女儿是关心我大秦铁骑怎么还没来！" 王翦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起来你们也一年没见了，想念也是人之常情。待会儿可得看仔细了，这次回师的五十万大军，那气势保管让这些文官开开眼界！" 忽然，秦王的车驾缓缓驶来，六匹骏马并驾齐驱。大臣百姓纷纷跪拜行礼。几位重臣在低头时交换着眼色：天子六驾，这分明是在表明什么。 远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道黑线，如潮水般向咸阳涌来。整齐的步伐声如雷震耳，大地为之颤动。烟尘中，旌旗猎猎，五十万大军组成一个移动的庞然大物，气势恢宏。 "天呐！"一位公子惊叹道，"今日才真正见识到我大秦军威！七弟，你觉得如何" 胡亥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大丈夫当如是！" "听闻这支军队不过五十万，而长兄可是统帅过六十五万大军啊！" 正说话间，几骑斥候从军阵中飞驰而出，直奔御驾而来。 大秦铁骑在王驾前勒马停步，骑士滚鞍落地跪拜禀报："王上，我大秦雄师五十万将士已列阵完毕，请王示下！" "传令扶稣，率三军列阵于百姓面前。让大秦子民亲眼目睹我大秦将士的雄姿！" "遵命！" 传令兵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扶稣接令后立即整军布阵。 铁甲洪流缓缓推进时，两支精锐方阵如离弦之箭自两翼突出，在咸阳百姓前方划出森然界限。长戈顿 响，黑甲将士巍然矗立。 "戍卫方阵就位！" 号令声中，五十万大军如臂使指，瞬间化作五十个钢铁方阵。咸阳百姓望着近在咫尺的森然军阵，惊骇之色凝固在脸庞。 扶稣纵马出列至阵前，振臂高呼： "立——" "哈！" 震 吼响彻云霄，随后万籁俱寂。玄色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几位大将随扶稣飞驰至王驾前，甲胄铿锵间跪地行礼： "末将扶稣！" "末将王贲！" "末将蒙恬！" "末将杨端和！" "末将内史腾！" "末将李信！" "恭迎王上！" "哈！" 五十万铁甲同时跪拜，金属碰撞声如雷霆滚过。 "恭迎王上！" 朝臣与百姓瞠目结舌，耳中回荡着五十万人的山呼。有人被凛冽杀气震慑得浑身战栗，有人受气势感染随之跪拜。这惊天动地的朝拜之后，天地间陷入诡异的静默。 王驾上缓缓走出一道身影，身披大秦制式玄甲，腰佩青铜长剑。居高临下望去，黑压压的军阵尽匍匐脚下，王旗在军阵上方傲然飘扬。这支虎狼之师，唯有他能驾驭。 正当扶稣如芒在背地感受着无数复杂目光时，一道炽热的视线穿透人群。自他出现起，躲在王翦身后的清秋便挤到前列，秋水般的眸子再难移开。 扶稣抬眼望去，那惊鸿一瞥令他心旌摇曳，愈发钦佩原身的眼光。 孔子曾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那些伪君子付之一笑便罢，真正的贤德之人当属从前的扶稣啊！ 记忆中的清秋已是绝世佳人，如今亲眼所见更觉惊为天人，古之圣贤也不过如此吧！这场穿越真是妙极，凭空得此美眷。转念又想，这毕竟是扶稣的发妻，眼下这个"我"又算什么呢 难道我竟有魏武遗风！啊，胡思乱想什么，如今我即是扶稣，她自然就是我的妻子。想到此处，扶稣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这一笑可不得了，直勾勾盯着清秋已有半刻，嘴角还挂着痴笑。在清秋看来，分明是夫君看得入了迷。她双颊绯红，却又不忍移开视线，只得含情脉脉地回望。 "公子醒醒！"蒙恬见状急忙推了推他。 王贲与蒙恬相顾无言。虽说入咸阳前公子嘱咐要低调行事，可这也太过了吧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扶稣向清秋投去安抚的目光，抬眼便见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含笑而立。记忆翻涌，他连忙施礼："儿臣拜见父王！" "黑了，瘦了，倒是更精壮了。"秦王细细端详着，缓步下车，目光在众将领间逡巡，最终仍落回扶稣身上。 宽厚的手掌拍在肩头："齐地之战，打得漂亮。" 短短两句赞许，竟引得这具身躯心潮澎湃，仿佛过往委屈都烟消云散。作为人子，终得父亲认可，这或许就是原主最深的执念吧。 扶稣眼眶发热，伏地而拜："为父王，为秦国，儿臣万死不辞！" "快起来！大好男儿立于天地，自当建功立业。"秦王环视诸将，"尔等皆当如此。" "臣等谨遵王命！" "这才像话。寡人的儿子就该担起江山社稷。此番能平安归来就好，否则你母妃非要埋怨寡人一辈子不可。"秦王笑道，"燕地历练果有奇效，如今说话在理，行事果决，哪还是从前那个整天絮叨的扶稣" "目睹燕地民生多艰，方知父王良苦用心。往日儿臣愚钝，多有冒犯，恳请父王宽宥。" "无妨，有长进就好。" "儿臣必当尽心侍奉，为父王分忧。" "有此心便好。去吧，该见的见，该聚的聚，寡人就不耽搁你们团聚了。" "诺！" 扶稣转身走向群臣与宗室子弟所在。几位兄弟见他走来，无论心中作何感想，面上都摆出恭敬姿态： "大兄！" 优雅的宫门廊柱下，诸位皇室子弟依次向长公子俯首致意。扶稣从容颔首，这是身为储君应有的威仪，纵使最受宠的皇子帝姬亦需恭敬行礼。 经过胡亥身旁时，这位十八皇子立即展露恭敬神色，笑意盈盈道："恭贺大兄平定齐地凯旋，建此盖世功勋！" 扶稣本欲径自离去，听闻此言略作驻足："十八弟有心了。这段时日多亏你为父王分忧。" "大兄言重，为君父分忧本是人臣本分。" "说得好。"扶稣眼含深意，"改日我在府中设宴，诸位弟弟可要赏光。" 众皇子齐声应答："谨遵大兄之命。" "大兄" "大兄！" 两个娇小身影突然扑入扶稣怀中。 "诗曼！" "阴曼！" 青年冷峻的面容瞬间冰雪消融，抱着两个妹妹轻盈旋转。 "大兄不在时都没人陪我们玩耍了！"诗曼蹭着兄长衣襟撒娇。 "大兄就是专程回来陪你们顽耍的"扶稣挑眉。 小丫头狡黠一笑："没有大兄带着，我和阴曼姊姊连宫门都出不去呢。" "淘气。"扶稣捏了捏妹妹鼻尖，"且让大兄查查你们的功课。" 两个小妮子顿时垮下小脸。 "诗曼，特别是你。"扶稣故意板起脸，"阴曼还算乖巧，就数你总惹母妃生气。" 诗曼气鼓鼓地挣扎下地："大兄最讨厌了！" "方才是谁说大兄最好的"扶稣忍笑，"带你们去天一楼用膳如何" 小帝姬顿时眼眸发亮："当真" "大兄我也要去！"阴曼急忙扯住兄长衣袖。 "自然少不了你。"扶稣话锋一转，"不过功课还是要检查。" 诗曼立刻跺脚："大兄欺负人！" "这般反应，莫不是功课荒废了" "男女有别，大兄快放开我！"小丫头急中生智。 扶稣失笑："我何曾抱着你这是从哪学来的说辞" 见诸位兄长都含笑望着自己，诗曼羞得耳尖通红。 "不许欺负诗曼。"清泠嗓音自廊柱后传来。 扶稣缓缓抬首，时光仿佛在此刻凝滞。两道目光在空中交融，流淌着万千缱绻。 他倏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那道倩影拥入怀中。清秋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被有力的臂弯揽住腰肢，整个人跌进温暖的怀抱。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冲散了所有不安。她倚在朝思暮想的胸膛前，只觉过往种种艰辛都化作云烟，唯有滚烫的泪珠不断滑落，浸湿了对方衣襟。 扶稣轻抚怀中颤抖的娇躯，在她耳畔柔声低语： "莫哭，你的公子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