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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铁鹰带着三个少年回到梨香苑 。李珩正在书房仔细查看贾家给的账本，闻声抬头：“鹰叔回来的这么快” “爷，瞧瞧这几个小厮！左边那个会使飞刀，中间的这个，通晓机关暗器；右边的小子是个……神偷，那妙手空空的手段，简直一绝。若不是被官府抓了入了奴籍，咱们未必能寻得到这等好手。爷尽管放心，都靠得住！”李鹰很是高兴。 三个少年齐刷刷跪下：“见过主子！” 李珩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都叫什么名字” “小的等人无名，还请爷赐名。”中间那擅机关术的沉声道。 “好！”李珩站起身：“飞星、墨羽、无痕。就是你们三人的名字了”。 “谢主子赐名！”三人齐齐单膝跪地。 李珩从案几抽屉取出三锭银子：“起来吧，跟着鹰叔好好干。做得好，日后我自会想尽一切法子，来给你们脱籍。平日短了什么，尽管来找我。” “是，爷！”三人再次齐声道谢后，跟着李鹰下去了。 “还好，梨香苑的房子够用！”李珩揉了揉眉头。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暮鼓刚敲过三刻，铁鹰就带着六个小厮从得意居回来了。一辆青绸马车吱呀呀地停在梨香苑门前，惊得树上栖息的夜莺扑棱棱飞起。 “爷，酒菜备齐了！按您的吩咐，得意居最上等的酒席，两桌。”李鹰洪亮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他身后六个少年抬着三个朱漆食盒，个个健步如飞。 李珩推开雕花窗棂，只见院中灯火通明： 左边紫绡正指挥着飞星、墨羽挂灯笼；右边可人带着媚人、绮云在石桌上铺锦缎桌布。晴雯、麝月捧着刚从厨房温好的酒壶；惊鸿在廊下摆弄着一盆鹰叔新买的夜来香，看的出那丫头很喜欢。 “好生热闹。”李珩唇角含笑，随手将两张契约塞入袖中。 正厅里，一张大桌已摆开。铁鹰亲自揭开食盒，顿时香气四溢： 每层食盒都有一道主菜，四道配菜第一层是八宝鸭子，琥珀色的鸭皮上缀着莲子、红枣；第二层蟹粉狮子头，嫩白的肉丸浸在金黄油汁里；第三层水晶肴肉，薄如蝉翼的肉片透着光；另有松鼠桂鱼、蜜汁火方、清炖蟹粉狮子头等十二道大菜。 这是得意居的金陵十二味，最好的席面了，酒是秦淮河的梨花酿。”李鹰擦了擦汗。 媚人凑近那盘胭脂鹅脯，丹凤眼亮晶晶的：奴婢在贾府这些年，倒是没少见过这等精致的菜式。” “都坐下吧。”李珩挥袖示意。自己当先坐在主座上。 七个丫鬟面面相觑，坐下爷这是……要她们同桌吃饭么 “怎么你们不坐下，就只看着我一个人吃这顿酒席可是专门为了给你们接风才叫的。”李珩见七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落座，才笑着又说了一句。 “爷……还是您先用……奴婢们……”。绮云是个善解人意的。 “不听话可是要弹脑瓜崩的！”李珩微笑着朝绮云笑言，那笑容里多了些宠溺。“来，惊鸿你坐这儿，晴雯，你坐这边儿，绮云不听话，罚她做我对桌。” 还是惊鸿先拉着可人坐下。紫绡大马金刀地坐在惊鸿右手边，顺手把乌金软鞭挂在椅背上。可晴雯却迟迟不肯落座。 “你怎么回事儿也想弹脑瓜崩”李珩瞪了她一眼。 “奴婢不该坐爷身边，奴婢才该坐最下手的位置，她们都有专责的差使，奴婢……。”原来这丫头是因为李珩没安排她差使，一直耿耿于怀。 “谁说你没差使你以为我会白养着你你不坐算了，我让麝月来。”李珩故意伸手要去拉旁边的麝月。晴雯果然飞快的跑过来，轻轻用胯把麝月从爷身边顶开。眼巴巴的看着他问：“爷让奴婢管什么” 李珩顿时被她一脸认真又急切的样子逗笑：“你管我，以后我的吃喝拉撒，起床睡觉，穿衣暖床，都归你管！” “啊真的还……要奴婢暖床这都已经是夏天了……爷是拿奴婢逗乐子呢。”晴雯以为李珩只是在逗她。 “你不愿意算了，麝月啊……”。 “爷！”麝月一脸乖巧的站了过来。 “晴雯不乐意伺候我，要不你俩换换你贴身照料我，让她……”。 “不行！爷，这么多年都是奴婢侍奉爷的，莫非是奴婢有什么做的不好爷不要奴婢了么爷……”。惊鸿脸色一片惨白，眼里已经泛起泪花。看的李珩心疼不已。 “傻姐姐，你哪里做的不好了是你做的太好！这些年吃苦受累，都是你和鹰叔在照料着，我哪里会舍得不要你”李珩赶紧掏出自己的汗巾，替她擦泪。继续道：“你和鹰叔，早就是我的亲人，你的身契，从今天起，你自己先收着。等过些日子，咱家在金陵城买下自家的宅院，我就去官府，给你和鹰叔脱籍”。李珩说着，把袖子里的两张身契书，拿了出来，一张放到惊鸿面前，另一张，递向了还带着小厮们站在一旁的李鹰。 脱籍！是所有身在奴籍的人，最想拿到的奖赏，尤其是死契。一日为奴，则世代为奴；奴仆的子孙，也只能是奴仆。谁不想能让自己的后人，有朝一日脱离奴仆的低贱身份 “爷……。”李鹰和惊鸿同时跪倒在地，惊惧不已。 “起来，等脱了籍，你们依旧是李家的人，是主子，不再是下人仆从了。我……舍不得让你们离开的。 “爷……”。惊鸿瞬间泪如泉涌。李鹰也是热泪长流：“爷，老奴自幼近李家，蒙老太爷，老爷夫人厚恩，又得爷信重，此生生是李家的人，死也是爷跟前的鬼！” “鹰叔，你以后就是咱们家大管家，只是，以后只是雇请，不是仆从。咱自己的家，不还得自己的人管着” “多谢爷厚恩！”李鹰崩崩的朝着李珩磕了三个响头。 “行了，以后脱了籍，可就不兴你给我下跪了，这世间伦理纲常早有定论，从没有叔父长辈给侄儿下跪的礼数。”李珩站起身，走过去，把李鹰从地上扶起，顺手把那身契塞到他手里：“收好，等宅子的事儿有了消息，咱们便去官府脱籍。去吧，那一桌席面，是给你准备的！多喝几盅，预祝你正式接任李家大管家，墨羽他们，是沾了你老的光了！。” “哎！好！老奴多谢大爷！”李胤嘴唇颤动，用袍袖拭去眼角的泪花。 “恭喜鹰叔！”几个小厮眼里顿时有了光，李珩正是要用事实告诉他们，鹰叔今日能脱籍，日后他们也能有机会，只要他们能跟着他忠心耿耿，好好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