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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次大朝会的激烈角力,夏父的吏部尚书之位终于在景德十四年二月初一尘埃落定。 令人意外的是,原吏部尚书邹文清并未致仕,反而入阁成为次辅,这一安排让朝中众臣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平澜院内,夏挽倚在窗边,指尖轻抚着隆起的肚子。 她知道,从今日起,自己在南昌侯府的处境将不复从前。 好在她的手中还握着李嫣然送来的关于张氏的把柄,想必南昌侯行事也会有所顾忌。 "小姐!小姐!" 臧雪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夏挽的思绪。 她冲进屋内,顾不得行礼,先是对着侍立一旁的寒梦等人急声道:"你们都先出去。" 寒梦等人迟疑地看向夏挽,见主子微微颔首,这才鱼贯退出。 "什么事这般着急"夏挽将手边的茶盏推向臧雪,语气平和,目光却已凝重。 臧雪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勉强平复了喘息,压低声音道:"叶小姐有消息了。" 夏挽眸光一凛,身子不自觉地前倾:"仔细说。" "是六儿那边传来的消息。" 臧雪将空茶盏放下,语速极快,"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派人守在叶家附近。发现叶家人每隔几日就会往城南的一个村子去。起初只当是叶家的另嫁一个家,没太在意。" "昨日叶家的人又去了,这次还带了个陌生男子同去。 有个机灵的乞丐觉得蹊跷,趁叶家人送客时偷偷潜进院子查看,发现里头确实有人居住的痕迹,还是个女子。 可惜叶家人回来得太快,他只得匆忙离开。" "六儿和王护卫得了消息,断定那里关着的就是叶小姐,已经带人赶过去了。" 夏挽听着臧雪的叙述,眉头越皱越紧。 她站起身,在屋内踱了两步,忽然顿住。 "不对。若真是叶姐姐被关在那里,以她的机敏,定会设法留下更多线索。叶家此举,倒像是" 她猛地转身,语气急促:"快去,把他们追回来!" "啊"臧雪一时愣住,不明所以。 "还愣着做什么"夏挽难得提高了声调,"快去追!我怀疑这是叶家设的局!" 臧雪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应了声"是",转身就往外跑。 室内重归寂静,夏挽却心绪难平。 她在窗前驻足,望着院中皑皑白雪,心中反复思量。 叶家究竟意欲何为叶姐姐是不是被叶家带走了 凌花轻手轻脚地进来,示意小丫鬟们摆上午膳。 见夏挽仍立在窗前出神,她柔声劝道:"小姐,先用膳吧。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小主子保重身子。" 夏挽勉强在桌前坐下,执起银箸,却毫无食欲。 她随意夹了一箸菜,在口中咀嚼许久方才咽下。 "凌花,"她忽然放下筷子,"臧雪出去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时辰。"凌花轻声回道。 夏挽望向门外,目光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忧虑。 "不知为何,我心中很是不安。" "小姐宽心,"凌花温声安慰,"这里是天子脚下,任谁也不敢太过放肆的。" "但愿如此。"夏挽轻叹一声,起身走向内室。 此时此刻,她只盼自己的直觉是错的,盼臧雪能及时追上王护卫他们。 申时刚至,冬日暮色已悄然浸染天际。 臧雪跌跌撞撞地冲进平澜院,冻得通红的脸上写满了惊惶。 她发髻散乱,斗篷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一见夏挽便扑跪在地,声音颤抖。 "娘子,出大事了!" 夏挽正倚在软榻上小憩,闻声猛地坐起,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快步上前。 "慢慢说,究竟怎么了" "娘子料事如神,那果然是个圈套!" 臧雪急得几乎语无伦次,"那里根本没有叶小姐!王护卫中了计,被他们扣下了!六儿机灵,见势不妙才逃出来报信!" 夏挽脸色骤变,却强自镇定。 "脏六儿现在何处" "就在府门外候着!" "快带他进来!" 夏挽转身坐回榻上,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不过片刻,臧雪便领着风尘仆仆的脏六儿快步而入。 少年冻得嘴唇发紫,却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小人叩见小姐。" "起来说话。" 夏挽示意凌花递过一杯热茶,"把经过细细道来,不得有半分遗漏。" 脏六儿接过茶盏暖了暖手,这才稳着声音回话。 "自叶小姐失踪,小人就安排了几个可靠的乞丐兄弟轮班盯着叶家。 起初只是例行监视,可渐渐地,我们发现叶家的行径很是蹊跷。" 他啜了口热茶,继续道:"这数九寒天,寻常人家若无要事,都是闭门不出。 可叶家那位少爷,却三天两头往乌北路的花满楼跑。 小姐想必知道,那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花楼,进门就得百八十两银子打底。" 夏挽眸光一凝。 "叶家已经被革职,哪来的这些银钱" "正是这话!" 脏六儿激动地放下茶盏,"小人越想越觉得可疑,便开始暗中查探叶家的钱财来路。谁知刚查了没几日,就出了今天这档子事。" 他压低声音:"前日,负责盯梢的兄弟来报,说叶家人每隔两日就会往城南的一个村子去。有时是少爷,有时是小姐。 昨日正巧叶少爷带着个陌生男子同去,我那兄弟便趁他们离开时,偷偷翻进院子查探。" "可有什么发现"夏挽追问。 "院里确实有女子生活的痕迹。" 脏六儿神色凝重,"炕上还丢着一件女子的外衫。我那兄弟本想再细查,可看守突然折返,他只得匆忙退出。" 夏挽若有所思:"所以你们今日便去了那里" "是。" 脏六儿懊恼地垂下头。 "我和王护卫都觉得,叶小姐很可能被藏在那里。 谁知刚到那里,就见那院子大门洞开,里头一片狼藉,像是刚经历过打斗。 我留在院中查探,王护卫进屋查看。" 脏六儿声音发涩。 "我们刚进去不久,就听见外头人声嘈杂。我情知不妙,赶紧躲进雪堆后头。 只见叶家少爷带着十几个壮汉冲进来,当场就把王护卫堵在屋里。 他们一口咬定王护卫企图玷污他的小妾不成,竟将人掐死了" "荒谬!" 夏挽猛地拍案而起,"王护卫岂会做这等事!" "王护卫自是百般辩解,说进屋时那女子已经气绝。" 脏六儿急道,"可叶家的人根本不听,一拥而上就把王护卫捆了。 小人看得分明,那几个动手的壮汉都是练家子,身手很是不凡。 王护卫双拳难敌四手,这才被对方给扣住了。" 脏六儿一脸的难受和郁闷,"都怪小人大意,竟中了这等圈套!" 夏挽在室中踱步,忽然冷笑出声。 "好一个请君入瓮!" 她停在窗前,望着渐沉的暮色,眸中寒光凛冽。 "凌花,即刻往叶家递帖子。就说南昌侯府夏挽,明日巳时登门拜访叶夫人。" "是。"凌花应声退下。 脏六儿满脸愧疚:"小姐,都是我们办事不力" "不必自责。" 夏挽转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对方既然存心设局,防不胜防。当务之急,是要将人找到才是。" 她示意脏六儿近前,压低声音细细嘱咐。 只见脏六儿先是惊愕,随即神色愈发凝重,连连点头。 "记住,"夏挽最后叮嘱道,"我要在明日出门前,知道所有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务必小心行事。" "小人明白!"脏六儿郑重叩首,"定不辱命!"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夏挽缓缓坐回榻上,看着脏六儿离开的背影,嘴里默默念叨,“叶家,叶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