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账本上的红印与灶膛里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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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把最后一页账册钉好时，晨光正从窗棂的破洞里钻进来，在“西门庆欠银五十两（已结清）”那行字上打了个亮斑。她指尖划过纸页边缘的红印——那是她特意按的指印，每个红印都代表一桩解决了的麻烦，从最初地痞强收的“保护费”，到后来同行诬陷的“掺沙子”，如今最后一个红印落在了西门庆的名字上，像枚烫金的勋章。 “发啥愣呢”武大郎的声音从灶房飘过来，带着面粉的白气。他正弯腰往灶膛里添柴，粗布褂子的后颈沾着点面，像落了层雪。 潘金莲：“在想，咱这摊子总算能喘口气了。”她抬眼时，正撞见武大郎直起身，手里攥着根烧得半焦的柴火，火星子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掉，他却浑然不觉，只直勾勾盯着她。 武大郎：“俺……俺是怕。”他突然把柴火往灶膛里一扔，火星“噼啪”炸开，映得他脸颊发红，“怕你太厉害，以后不稀罕跟俺卖饼了。” 潘金莲（心里咯噔一下，指尖在账册上顿了顿）：“你这脑子。”她屈起手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下，“我不跟你卖饼，跟谁卖去跟那些喝着茶听小曲的老爷他们懂啥叫‘网红摊’不” 武大郎（抬头，眼里蒙着层水汽，像沾了面粉的雾）：“网红摊是啥” 潘金莲（笑出声，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饼摊草图）：“就是……大家都爱来，来了还想再来，回去了还念叨的摊子。你看啊，咱这甜口的芝麻饼，上周卖了三百个，比隔壁王二的包子铺还火。” 武大郎（耳朵“腾”地红了，像被灶膛的火燎过）：“真……真的”他猛地站起来，转身往门外走，褂子后摆扫过面盆，溅起的面粉落在潘金莲鼻尖上，“俺去买韭菜！你昨儿说想吃韭菜鸡蛋馅饺子。” 潘金莲（抹掉鼻尖的白，看着他快步走远的背影，突然想起王婆上次来送腌萝卜时说的话）：“这大郎，看着木讷，心细着呢。”她低头继续核对账册，忽然发现昨日的营收多了五十文，旁边还压着张纸条，是武大郎歪歪扭扭的字：“给武松弟的路费，俺偷偷攒的。” （心里一暖，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贴身的荷包里）这傻子，攒钱就攒钱，还写啥纸条。 （没等多久，门外传来“哐当”一声，伴着武大郎的惊呼。潘金莲心里一紧，抄起门边的擀面杖就冲出去——就见武大郎蹲在地上，怀里护着个菜篮子，韭菜撒了一地，旁边倒着个竹筐，滚出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潘金莲：“咋了磕着了”（说着就要去扶他，却被他怀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这是……鸡蛋 武大郎（手忙脚乱地捡韭菜，脸憋得通红）：“碰……碰见王婆了。她塞给俺这筐鸡蛋，说……说给你补脑子，还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说你对账太凶，容易伤着。” 潘金莲（捡起滚到脚边的鸡蛋，温温的，是刚从鸡窝捡的）：“她懂啥，咱这叫严谨。”（话虽如此，指尖却轻轻摩挲着鸡蛋壳，忽然笑了）“对了，武松来信说，他那案子有转机了，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回来。” 武大郎（手里的韭菜“啪嗒”掉在地上）：“真……真的”他猛地抬头，眼里的光比灶膛里的火还亮，“那……那咱得多做点肉脯给他带着，他在边关总吃干粮。” 潘金莲：“急啥，先把饺子包了。”（转身往回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账上多的五十文，是你放的” 武大郎（脸瞬间红透，蹲在地上扒拉韭菜，声音像蚊子哼）：“俺……俺卖了筐旧竹篮，想着……想着给你买那本新出的《食谱大全》。” 潘金莲（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转身时故意板起脸）：“乱花钱。”（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走进灶房时，把灶膛的火又拨旺了些） （灶膛里的火“噼啪”响，把账本上的红印映得发亮。潘金莲忽然想在今天的账页上按个特别大的指印——不为记恨，只为记着这刻的暖。） 潘金莲：“大郎，饺子馅里加不加虾仁” 武大郎（从外面探进头来，手里还捏着根韭菜）：“加！你上次说的那个鲜虾馅，俺记着呢。” （阳光穿过门板的破洞，落在他身上，把那点面粉照得像撒了金粉。潘金莲望着他的背影，听着账册里纸条窸窣的声响，突然觉得，这日子哪是什么地狱开局——有他揉面的力道，有她记账的红印，有灶膛的暖，有账本的实，就算来再多风雨，他俩这“网红摊”，也能稳稳地立在阳谷县的街头，活成最踏实的模样。） 潘金莲（对着门外喊）：“对了大郎，傍晚收摊后，去趟铁匠铺不给你打根新擀面杖，你那根都快磨秃了。” 武大郎（声音带着笑，从外面传进来）：“中！俺还要刻上字！” 潘金莲：“刻啥” 武大郎：“就刻……‘金莲与大郎’！” （潘金莲愣了愣，随即笑得直不起腰，灶膛里的火映着她的脸，红扑扑的像刚出炉的糖火烧。她低头在账册上写下：今日营收，新增鸡蛋三十枚，韭菜一捆，鲜虾两斤。备注：大郎说，要刻字的擀面杖。） （这时，隔壁的张屠户路过，探头进来喊）：“金莲妹子，你家这饼摊的香味，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今儿做甜口的不俺家那口子念叨好几天了。” 潘金莲（扬声应道）：“有！刚出炉的桂花糖饼，给你留着呢！” （武大郎抱着韭菜进来，正好听见，瓮声瓮气地说）：“张屠户咋总来他上次还说俺的擀面杖不如他的杀猪刀亮。” 潘金莲（笑着把虾仁倒进盆里）：“吃醋了他买饼给银子，你还能跟银子置气” 武大郎（蹲下来帮忙摘韭菜，手指笨拙地掐掉黄叶）：“俺不是……就是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潘金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面粉沾了满手）：“傻样。人家是看咱的饼做得好。”（心里却漾起甜意，这傻子，护食呢。） （正说着，武松的信差到了，递过一封沉甸甸的信。潘金莲拆开，武大郎凑过来看，两人的脑袋几乎碰到一起。） 潘金莲（念出声）：“哥，嫂，边关风大，勿念。案子已翻，下月归。带了位朋友，姓林，叫林冲，武艺高强，说是想尝尝嫂嫂做的炊饼。” 武大郎（眼睛瞪得溜圆）：“林……林冲是不是那个豹子头林冲俺听人说过，可厉害着呢！” 潘金莲（把信折好放进荷包，与那张纸条放在一起）：“看来，得提前准备点硬菜了。” 武大郎（突然站起来，往面缸里舀面）：“俺现在就发面！做那个千层肉饼，上次你说林冲在边关吃不上的那个。” 潘金莲（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灶膛的火光在他身上跳动，突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没有风花雪月，却有烟火气；没有惊天动地，却有踏踏实实的暖。） （她拿起账册，在今日的最后一行写下：日子，就像这饺子馅，五味杂陈才够味。而身边的这个人，就是那最提鲜的虾仁，少了，就没那股子鲜灵劲了。） （窗外，阳光正好，饼摊的幌子在风里轻轻摇晃，上面“武记”两个字，被晒得越发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