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和谈诡局?毒弩映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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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褪去,天光刚亮,沈知微骑马入城时未作停留。她将从泉州带回的情报交由密线递进宫中,随后换下风尘仆仆的骑装,披上凤纹深衣,发间仍只簪一支白玉簪,缓步走入太极殿东阁。 裴砚已在主位落座,朝臣分列两侧。北狄使团立于殿心,为首女子身着赤金长袍,头戴鹰羽冠,正是北狄公主阿兰朵。她双手捧着一卷羊皮文书,神情肃穆。 “大周皇帝陛下,”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北狄愿与贵国停战议和,归还俘虏,重开互市。此为和书,请陛下过目。” 礼官上前欲接,沈知微却已抬步而出,袖摆轻拂,抢先一步走到殿中。 “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她伸手接过卷轴,指尖触到皮革表面的刹那,拇指在腕间轻轻一压。 【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北狄公主】 【心声读取中……】 “卷轴夹层藏毒弩,机括一松,箭出穿心……只要裴砚一死,三城唾手可得。” 三秒过去,她神色未变,将卷轴平放于案台,动作从容。目光扫过封口处一圈暗红蜡印,指甲顺势划过边缘。 轻微“咔”声响起,一道乌光自夹层弹射而出,直扑龙椅方向! 沈知微甩袖,袖中银针疾飞,撞上弩弦枢纽。毒箭斜坠,钉入地砖,尾羽颤动不止。 满殿哗然。 她站在案前,未回头,声音清冷:“公主带来的和书,杀气太重。” 阿兰朵瞳孔骤缩,但很快稳住身形:“这是何意我北狄诚意而来,岂容你污蔑机关暗算” 沈知微不答,只对殿外侍卫道:“抬上来。” 四名禁军应声而入,肩扛三十余具裹尸袋,一字排开于大殿中央。她亲自上前,逐一掀开。 尸体面目青紫,七窍溢血,皮肤泛黑,已有腐烂迹象。其中几具手腕脚踝被铁链锁住,明显是活人拘押之用。 “这些人在三日前潜入我边境,携带‘腐心散’试药。”她语气平淡,“他们在山洞里喂毒给囚犯,记录发作时辰、症状变化。你们用的毒,和这弩尖上的完全一样。” 阿兰朵脸色微变:“荒谬!北狄虽粗野,也不至于拿活人做毒物试验!” “是不是荒谬,查一查就知道。”沈知微转向礼部尚书,“传太医令,带解毒方录来。再命刑部提审前日抓获的北狄细作,问他供词是否一致。” 礼部尚书立刻应诺。 阿兰朵咬唇,目光扫过那些尸体,终于忍不住侧身干呕,却被强行压下。 沈知微走近一步:“你说要谈和,却派人在边境布毒桩;送来和书,又藏杀人机关。现在还想否认” “这只是个别将领所为!”阿兰朵抬头,“不能代表北狄王庭!” “那就请王庭下令,将此人交出。”沈知微盯着她,“否则,这些尸体明日就会出现在你们边境哨站前。每五具为一组,配上说明——‘北狄秘毒,亲测有效’。” 阿兰朵猛地后退两步,双拳紧握。 殿内一片死寂。 裴砚坐在高位,始终未语。此刻他缓缓开口:“皇后所言,即朕之意。若北狄无法给出交代,三城永不归还,边关永闭。” 阿兰朵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发抖。她盯着沈知微,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人。 片刻后,她转身,大步走向殿门,脚步踉跄却不肯回头。 沈知微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廊柱尽头,才收回视线。 她对身旁女官低声道:“放出消息,就说大周掌握了北狄王用药记录。他患的寒症,只有我们能治。” 女官点头,悄然退下。 裴砚起身走下丹墀,站到她身边:“你从泉州回来,一路没歇,就直接来了这里” “事情拖不得。”她说,“他们敢在朝堂动手,说明已经急了。” “你是怎么发现那弩的”他问。 她看了他一眼:“直觉。” 他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点头。 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她听完,眉头微皱。 “怎么”裴砚察觉异样。 “登州那边有动静。”她说,“青蚨号昨夜靠岸,船主换了人。原主失踪,新来的自称是远房侄子,接掌船只。” 裴砚眼神一沉:“裴昭的人” “还不确定。”她摇头,“但接头暗语已被更改。原本是‘春茶已到,可试新焙’,现在变成了‘秋叶落尽,当归故里’。” “这是信号。”裴砚道,“他在召集残部。” 沈知微沉默片刻,忽然道:“我要见陈七。” “他还关在牢里。”裴砚说,“一直没让人接触。” “现在带我去。”她说,“如果青蚨号真成了他们的联络点,陈七可能知道些线索。” 裴砚看了她一眼:“你刚回宫,还没吃东西。” “等办完这事。”她说,“我不饿。” 两人并肩走出大殿,禁军随行。通往地牢的石阶幽深,火把挂在墙上,映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到了牢区最深处,守卫打开铁门。陈七蜷坐在角落,双手被锁链缚住,脸上有淤青,但精神尚可。 见到沈知微,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不必多礼。”她摆手,“我来问你一件事——你知道‘秋叶落尽,当归故里’这句话吗” 陈七愣住:“这是……新的接头暗语” “你知道”她问。 “我知道。”陈七点头,“这是裴昭亲定的最后一级密令。一旦发出,所有隐藏人员必须在七日内集结,准备发动总攻。” 沈知微与裴砚对视一眼。 “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通常是月圆之夜。”陈七低声说,“他们会在海边设坛祭旗,点燃黑焰为号。这次……应该就在三天后。” 沈知微低头思索。 裴砚问:“地点呢他们选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陈七摇头,“但接令的人会收到一块铜牌,上面刻着潮汐图。只有对照当日海流,才能推算出准确坐标。” 沈知微缓缓抬头:“那就是说,有人能破译。” “工部有个老匠人,姓赵,专管沿海水文记录。”陈七说,“他每月都要校准一次潮时表。只要拿到铜牌,他就能算出来。” “赵”沈知微眼神一闪。 “你也想到了”裴砚看向她。 “泉州西市那个茶铺掌柜,也姓赵。”她说,“左耳缺了一块。” 裴砚冷笑:“同一个人。” 沈知微转身往外走:“立刻封锁工部档案房,控制那个赵匠人。同时派人盯住西市茶铺,不要打草惊蛇。” 裴砚跟上:“你要亲自审” “我要确保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脚步不停,“如果他真是裴昭埋在工部的眼线,那我们之前签发的所有海防调度令,他都看见过。” 裴砚面色凝重:“包括火攻部署” “包括一切。”她说。 走到台阶中途,她忽然停下。 裴砚问:“怎么了” 她没回答,而是抬起右手,仔细看着自己的指尖。 刚才在大殿上划开封蜡时,指甲缝里沾了一点暗红色粉末。她当时以为是蜡屑,现在却发现指腹有些发麻。 她用力搓了搓手指,麻感仍在。 裴砚注意到她的动作:“你的手” “没事。”她收回手,“可能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但她心里清楚,那不是蜡。 是毒。 很淡,但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