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女子科举仕?寒门才女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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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放下手中的折子,指尖在“川北村医李三”名字上停留片刻。她刚批完最后一份赈灾文书,内侍便匆匆进来禀报:“娘娘,礼部已将女子科举金榜张贴于太极殿东壁。” 她起身,未带任何随从,径直走向外殿。清晨的风穿过回廊,吹起她的袖角。沿途宫人低头行礼,无人敢多言一句。她知道,这一日早有人等着发难。 金榜高悬,红纸黑字,榜首赫然写着“李婉儿”三字。围观官员神色各异,有寒门出身者面露振奋,也有宗室子弟冷眼旁观。一名礼部郎中正欲上前遮挡榜单位置,却被内侍拦下。皇后令已先至——女子榜单与男子同列,不得偏移。 消息很快传入后宫。凤仪宫设宴,几位宗室主母前来道贺。席间,一位年长命妇端坐不动,冷笑开口:“听说这李婉儿是县学教谕之女祖上三代无官身,也能当状元莫非今后扫街的丫头都可登堂入室了” 众人附和,言语讥讽不断。 “女子识字已是恩典,如今竟要为官理政,岂不乱了纲常” “纸上谈兵谁不会真让她管事,怕是连账本都看不懂。” 沈知微坐在主位,神色未变。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落在对面空椅上。 片刻后,脚步声由远及近。裴砚步入殿中,玄色常服衬得身形挺拔。他看也不看那些命妇,只对沈知微点头示意,随即转向众人:“既然质疑女子不能理政,那就试一试。” 满殿骤静。 他抬手点名:“李婉儿。” 一名青衣女子从殿外走入,跪地叩首。她面容清瘦,眼神沉稳,身上布裙洗得发白,却一丝褶皱也无。 裴砚道:“去年河工亏空八万两白银,地方推诿,户部至今未能理清。朕命你十日内查清此案,可敢接” 李婉儿抬头,声音清晰:“臣愿竭尽心智,不负圣命。” 沈知微垂眸,心中默念:“心镜系统,启用。” 冰冷机械音响起:“使用次数+1,冷却开始计时。” 她目光扫过几位老尚书,其中一人正暗想:“十日我当年查此类案子用了半月。此女必败无疑。” 她嘴角微动,没有说话。 李婉儿领命退下。接下来九日,宫中再无她的消息。唯有每日清晨,内侍送来一份简报——某地文书调阅完毕,某州账册已核对三成,某河道经手官吏名单已整理成册。 第十日清晨,天还未亮,宫门外已有马车疾驰而至。李婉儿抱着厚厚一叠文书入宫,衣袍沾着尘土,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 她将《河工稽核录》呈上御前。裴砚翻开第一页,眉头微皱。 “三州府衙勾结包工头,虚报石料用量三倍,水泥以沙土充之;河道监工收受银两,伪造验收印信共十七处;另有两名户部小吏协助篡改总册,证据俱在附件之中。” 他翻到最后一页,抬头看向原负责大臣:“你说,这些可是凭空捏造” 那人脸色发白,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话。 殿内鸦雀无声。 裴砚合上册子,站起身来:“李婉儿才识卓绝,堪任要职。特授‘女尚书’衔,协理工部河渠司,俸禄同三品。” 话音落下,一位宗室主母猛地站起:“陛下!此女出身寒微,又无历练,如何担此重任况且女子为官,历代无此先例!” “今日便是先例。”裴砚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她若做不好呢” “她已经做成了。”他将稽核录掷于案上,“你们反对的不是她出身低,而是不愿见女子掌权。” 那主母僵立当场,最终拂袖而去。 退朝后,李婉儿来到凤仪宫谢恩。她双膝跪地,双手捧着官印。 沈知微亲自扶她起来,递上一杯热茶:“从今往后,你我共执此棋。非为一人荣辱,而为万千寒门女子开一道门。” 李婉儿接过茶杯,手指微微颤抖。她低头看着杯中倒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臣……定不负娘娘所托。” “不必称臣。”沈知微坐下,“你是第一个,也会有更多人跟上来。我不需要一个听话的下属,我要的是能替我说出我想说却不能说的话的人。” 李婉儿抬头,目光坚定:“那臣就说实话——河工案背后,还有更深的牵连。那两名篡改账册的小吏,家中昨夜被人闯入,财物未失,唯独少了半页旧账。” 沈知微眼神一凝:“你说清楚。” “他们曾提到,有人每月送银到户部某侍郎府上,换得工程批文。那侍郎……还在朝中。” 裴砚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哪个侍郎” 两人转身,只见他站在帘外,手中握着一份边关急报,脸色阴沉。 李婉儿低头:“目前尚无确证,但线索指向礼部右侍郎周元礼。” “是他”裴砚冷笑,“前几日还在朝会上说‘妇人干政乃国之大患’,现在自己倒做起贪墨勾当来了。” 沈知微缓缓起身:“周元礼与宗室往来密切,若贸然动手,恐激起连锁反应。” “那就让他先动。”裴砚走进殿内,将边报放在案上,“北狄使者已在城外,明日入宫,质问海禁断商路之事。此刻朝中若起大狱,正中他们下怀。” 李婉儿犹豫片刻:“娘娘,若允许,我想继续追查下去。不必惊动朝廷,只需调取过往三年所有河道工程的用料单据,比对价格浮动。” 沈知微看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深挖,牵连不止一人。” “我知道。”李婉儿点头,“但我更知道,若此时停手,将来再无人敢信女子能办案。” 裴砚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给你十五日。不准打草惊蛇,不准私自拘人,所有行动必须经皇后批准。” “是。” 沈知微走到窗前,推开半扇。外面天光渐明,宫道上已有官员陆续进宫。她看见几名年轻女子穿着新制官服,胸前绣着“工”字纹样,正低头快步前行。 那是第一批通过女科选拔进入六部见习的寒门女子。 她回头对李婉儿说:“明天早朝,你会正式上任。记住,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她们能不能站在这里。” 李婉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 裴砚拿起那份边报,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今晚我会召集群臣议事,讨论如何应对北狄通商要求。你也来。” 李婉儿一怔:“我可我还未正式入职……” “正因为还没入职。”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所以你说的话,才没人防备。” 他说完便走了。 沈知微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转头对李婉儿道:“换身衣服,去政事堂等他。他会再召你一次,那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李婉儿应声退下。 殿内只剩她一人。她走到书案前,打开一本新册子,提笔写下第一行字: “正月二十八,女尚书授职,河工案破,新政再进一步。” 笔尖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 “风暴将至,宜守亦宜攻。” 窗外,一群飞鸟掠过宫殿屋脊,扑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