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空城计再施妙手,诱敌深入歼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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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的密使跪在殿前,双手捧着黄绸卷轴。沈知微站在沙盘旁,目光未动。 “陛下口谕:京畿防务,全权交予贤妃处置,凡有违令者,斩无赦。” 她抬手接过黄绸,指尖扫过封印上的朱砂。没有说话,只将卷轴交给身侧女官。 女官低头退下,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知微转身走向城楼。天刚亮,风从北面吹来,带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她登上最高处,四门已在昨夜下令打开,城墙上撤去了所有旗帜,连守卒也尽数隐入暗道。 城外远处,烟尘翻滚。叛军残部正朝京城逼近。他们不知道主将已被俘,也不知道沈清瑶此刻正被关在宫门外的囚车里。 她坐在琴案后,手指搭上琴弦。琴是普通的桐木琴,不是名器,也不值钱。但她弹得很稳。 第一声响起时,风停了。 城下十里,叛军先锋勒住马缰。领头的是个满脸胡须的校尉,他眯眼望着空荡的城门,低声问身边人:“城里没人” 没人回答。 他又说:“这不对劲。昨夜还全城戒严,怎么今早门都开了” 副将摇头:“探子回报,城内灯火稀疏,没见调动兵马。” 校尉咬牙:“可沈知微呢她不是在这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琴声随风飘来。 他猛地抬头。那声音不急不缓,像是清晨梳妆时拨弄的调子。再看城楼,一个女子端坐抚琴,白衣素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 “她在……弹琴”副将愣住。 校尉冷笑:“装神弄鬼。她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们弟兄们拼死打到这里,就是为了看她一个人弹琴” 他抽出腰刀,高举过头:“冲!活捉沈知微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号角吹响。马蹄踏地,烟尘骤起。 五千骑兵分三路扑向三座城门。最中间那支直冲正阳门,速度最快。 沈知微依旧在弹琴。指尖一勾,一段清音划破空气。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左手,袖口滑落半寸,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浅痕。那是昨日审讯逃兵时留下的擦伤。 就在敌骑踏入瓮城的一刻,她的手指轻轻压下琴案下方的铜钮。 轰—— 两侧城墙突然震动。巨石从天而降,砸断入口通道。紧接着,地面砖缝裂开,黑油喷涌而出,遇风即燃。 火舌腾空而起,瞬间封死退路。 冲在最前的战马嘶鸣着摔倒, rider 被甩出数丈远。后面的人来不及收势,接连撞上火墙。惨叫声此起彼伏。 校尉滚下马背,满脸焦黑。他挣扎着爬起来,回头一看,整支队伍都被困在火圈之内。 “中计了!”他怒吼,“快退!往两边爬!” 可城墙早已布满湿泥,攀爬极难。有人试图用盾牌挡火突围,刚冲几步就被箭雨射倒。 沈知微站起身,琴声戛然而止。 她走到城楼边缘,俯视火海中的乱军。火焰映在她眼里,像两簇不动的光。 这时,一声哨响划破长空。 三百黑衣人从城垛跃下,落地无声。他们手持短刃,动作整齐划一,直扑敌军首领所在位置。 校尉拔刀迎战,才交手两招,就被一人踢中膝盖跪倒在地。那人反手一刀削断他右手手腕,刀落在地。 “你是谁”校尉抬头,看见对方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冷眼。 “奉旨清剿逆贼。”那人开口,声音低沉。 校尉不信:“裴砚早就不管京城防务了!你算什么东西” 黑衣人没回答。他抬手摘下面巾。 阳光照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眉锋如刀。 校尉瞳孔猛缩:“皇上!” 裴砚握紧手中刀,一步步走近。“朕说过,只要有人敢犯我京师,不论是谁,杀无赦。” 他挥刀斩下。血溅三尺。 其余暗卫迅速清理残敌。不到半个时辰,火势渐弱,地上躺满尸体。活着的全被绑住双手,押入地牢。 沈知微走下城楼时,裴砚正在清点俘虏名单。 “贺兰烈不在其中。”他说。 她点头:“他不会来。这种时候,只会带着亲信逃往边境。” “要不要追” “不必。”她看着远处囚车,“真正的主谋已经抓到了。” 裴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沈清瑶蜷缩在铁笼里,嘴被布条缠紧,双眼充血。她不断扭动身体,发出呜咽声。 “你想说什么”沈知微走近囚车。 女官上前,解开她口中布条。 沈清瑶喘着气,声音嘶哑:“你……你怎么可能赢我有五万大军!是你害我落到这个地步!” “五万”沈知微冷笑,“你现在手下只剩三千溃兵,还敢谈大军” “是我太信贺兰烈!”她咬牙,“他背叛我!若不是他临阵倒戈,我早就打进京城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沈知微蹲下身,与她平视,“为什么他会背叛你” 沈清瑶愣住。 “因为你从没把他当人看。”她说,“你许诺重赏,却从不兑现;你说要复国,却只想嫁北狄王子换富贵。你的手下不是将士,是你往上爬的工具。” “闭嘴!”沈清瑶尖叫,“我是沈家长女!天生尊贵!你们这些贱婢庶女,根本不配站在我面前说话!” 沈知微站起身,拍了拍裙摆灰尘。“你说对了一点。我的确是庶女出身。可我靠自己走到今天,而你,靠着嫡女身份作恶,最后连一条活路都没挣到。” 她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明日午时,菜市口问斩。我会亲自监刑。” 回到紫宸殿,她命人取来押解文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罪人沈清瑶,勾结外敌,煽动叛乱,残害百姓,证据确凿,依律当斩。” 她提笔签下名字,放下笔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裴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染血的布条。 “这是在叛军营地找到的。”他递给她,“写着‘东进途中不得劫掠百姓’。” 沈知微接过看了一眼,随手扔进烛火。 火苗跳了一下。 “她现在想装仁义”她冷笑,“早干什么去了” 裴砚沉默片刻:“你觉得,还有其他人参与” “有。”她说,“李氏虽死,但她在朝中的旧线还没挖完。这次粮草劫案背后,肯定还有人在通风报信。” “查出来了吗” 她摇头:“线索断在兵部一个主事身上。他昨夜暴毙,家里说是突发心疾。” “要彻查吗” “暂时不动。”她盯着火光,“让他们以为安全了,才会露出更多破绽。” 裴砚看着她。许久,才说:“你比从前更狠了。” 她抬眼看他:“你不也一样三百暗卫藏在京郊三个月,连我都瞒着。” 他没否认。“为了保你周全。” 她嘴角微动,没笑,也没反驳。 殿外传来通报声。一名侍卫跪在阶下:“启禀娘娘,城西发现可疑人员,形迹类似前朝密探。” 沈知微起身,走到窗边。夕阳西沉,余晖洒在宫墙上,一片赤红。 她对女官说:“去查。若有异动,直接拿下。” 女官领命而去。 裴砚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她望着远方,声音很轻:“等明天午时。一刀下去,一切都清了。” 风吹起她的裙角,火光映在她眼中,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