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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的皮鞋底碾过营地铁门的锈渣时,后颈的芯片突然泛起凉意。 这是系统在提醒他,拟态体的生物识别装置已开始扫描。 "林远,第七营地后勤员。"他压着喉结,让声音带上几分机械运作的钝感——这是之前观察林远说话时捕捉到的频率。 铁门另一侧的卫兵举着扫描仪,红光在他面门晃了三晃,突然顿住。 陈牧的指尖轻轻抠住腰间干扰手枪的枪柄。 三天前拆解林远残骸时,他特意保留了对方颈后芯片的残片,此刻正贴在自己后颈的创可贴上。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滚动:"匹配度97%,剩余3%误差来自体温。"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双臂抱胸搓了搓:"这鬼天气,比地下冰窖还冷。"卫兵的扫描仪终于发出"滴"的一声,陈牧瞥见对方耳后闪过的幽蓝光斑——那是拟态体的能量接口。 营地内飘着股怪味,像生锈的金属混着腐肉。 陈牧跟着引路的卫兵穿过操场,眼角余光扫过三三两两的幸存者:抱孩子的女人撩起衣角擦脸,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了半秒;扛着物资箱的男人肌肉绷得像钢筋,关节发出"咔嗒"轻响。 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五个红点,都是生物信号异常的个体。 "林远同志。" 低沉的男声从二楼传来。 陈牧抬头,看见穿深灰制服的男人倚着栏杆,军靴尖抵着栏杆缝隙,像在逗弄什么。 他的瞳孔是不自然的琥珀色,笑起来时犬齿泛着冷光——这是拟态体模仿人类时,对"威慑感"的过度解读。 "指挥官。"陈牧低头行礼,瞥见对方脚边有团深褐色污渍。 系统瞬间扫描完毕:"血迹,人血,48小时内。" "听说你在塔顶遇袭了"指挥官的手指轻轻叩着栏杆,每叩一下,陈牧后颈的芯片就发烫一分,"拟态体的侦查单位,怎么会被人类反杀" 陈牧感觉有根细针在太阳穴扎动——这是系统启动数据模拟的副作用。 他抬起头,眼眶泛起生理性的红:"目标携带干扰弹,核心损毁前...我看到了他的脸。"他攥紧胸口的身份牌,金属边缘硌得皮肤生疼,"和三年前,屠了我妹妹所在避难所的那个幸存者,一模一样。" 指挥官的瞳孔微微收缩。 陈牧知道,这是拟态体在读取他的脑波数据。 系统在意识深处疯狂运转,将林远记忆库里关于"妹妹"的碎片拼接成画面:雪夜的铁皮房,小女孩举着冻红的手要糖,火光里男人端着枪的轮廓。 "情绪波动在合理范围。"指挥官突然笑了,从栏杆上直起身,军靴踩出清脆的响声,"跟我去武器库,新到的物资需要验收。" 武器库的铁门刚拉开,陈牧就闻到了熟悉的火药味。 但在这之下,有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腐烂的草莓。 他的视线扫过货架,突然顿住:第三排最下层的医疗箱里,整整齐齐码着银色针剂,标签上印着"维生素b12"。 系统的警报声炸响:"检测到echo病毒活性样本,感染率92%。" 陈牧弯腰调整鞋带,指尖轻轻划过针剂玻璃管。 管壁上有极细的螺旋纹路,这是他三天前在研究所废墟里见过的,外星实验舱的内壁花纹。 他反手将针剂塞进袖管,动作自然得像在挠痒。 "发什么呆"指挥官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 陈牧差点咬到舌尖——那力道大得反常,骨骼几乎要嵌进肌肉里。 他侧头,看见对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皮肤下隐约有金属反光。 "在想...这批针剂。"他举起一支普通的抗生素,"后勤组总说药品不够,怎么突然有这么多" 指挥官的拇指摩挲着下巴:"上面调的物资。"他转身走向门口,皮靴跟敲出规律的节奏,"对了,今晚八点,去实验室做意识同步测试。 拟态体之间,总该更坦诚些。" 月光爬上围墙时,陈牧摸进了实验室。 他贴着墙根避开巡逻队,系统的夜视功能让一切都泛着幽绿:实验台上摆着带锁的金属箱,墙角的行军床上躺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焦距,手指正一下下抠着床单,动作整齐得像机械。 "检测到echo病毒初期感染症状。"系统的声音压得很低,"意识混沌,行为模式高度协调,符合外星实验日志记载的'宿主驯化期'。" 陈牧撬开金属箱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 里面是半块泛着蓝光的晶体,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和他在研究所找到的记忆碎片里,外星主脑的核心残片一模一样。 箱底压着本实验日志,最新一页的日期是三天前: "空气传播效率提升至78%,接触传播可突破普通防护服。 主脑残片激活后,病毒将进入'终末扩散'阶段。" "叮——"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 陈牧猛地抬头,看见墙上的电子钟跳到了20:00。 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指挥官的影子像团黑雾罩进来,他手里举着根银色探针,尖端泛着幽蓝的光。 "意识同步测试,开始。" 陈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数据流,那是拟态体意识同步时需要的记忆波频。 他深吸一口气,将探针抵在太阳穴上,同时激活了藏在舌下的干扰芯片——这是用林远的机械核心残片改造的,能模拟出"任务失败"的混乱脑波。 探针接触皮肤的瞬间,陈牧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 他看见自己站在塔顶,林远的机械骨骼正在崩解;看见前世基地沦陷时,后勤员递来的半块压缩饼干;最后,是实验室里那半块主脑残片,正发出比月光更冷的光。 "数据波动太大。"指挥官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确定自己是拟态体" 陈牧扯下探针,踉跄着后退撞翻椅子。 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手,喉结滚动着:"那人类...他死前朝我笑。"他的声音发颤,带着点崩溃的哭腔,"我杀过那么多人类,第一次...第一次觉得恶心。" 指挥官盯着他看了足有半分钟,突然笑了。 他转身捡起地上的实验日志,指尖划过"终末扩散"几个字:"明天中午,主脑残片会被激活。"他推开窗户,夜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到时候,整个营地的人类都会变成最完美的容器。" 陈牧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摸出藏在袖口的病毒针剂。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红色字体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警告:echo病毒已进入扩散临界点,是否启动'定点轰炸'清除营地" 他捏着针剂的手在发抖。 楼下传来孩子的笑声,是白天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此刻正和几个幸存者坐在篝火旁烤土豆。 火星溅起来,在夜色里划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前世基地沦陷前,后勤员递给他的那半块压缩饼干上,沾着的炉灰。 陈牧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夜空。 一架无人机正从云层里钻出来,机腹的红光像只警惕的眼睛,在营地上空缓缓盘旋。 他的拇指悬在系统面板的"确认"键上,迟迟没有落下。 风掀起窗帘,实验室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将表情割裂成明暗两半——一半是必须阻止病毒扩散的冷硬,另一半,是想起那个递给他压缩饼干的后勤员时,眼底泛起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