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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玉娘和赵攸紧跟着赵惊弦。 初时，玉娘心里还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攥紧了赵攸的手臂，但眼前这从未见过的璀璨景象，让她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下来。 “叔叔，大花花！”小鲤指着头顶一串巨大的牡丹灯笼，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 转眼又被旁边摊贩举着的鲤鱼灯吸引，她立刻扭头兴奋地分享：“娘！姑姑！鱼鱼游！”那灯尾真的在微微摆动。 “马马跑！”走马灯上的奔马又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的小手指着，急切地想分享她的发现，“跑好快！” 赵惊弦笑着抱着她凑近了些。 小鲤新奇地摸了摸鱼尾。 一阵急促的锣鼓声由远及近。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向两边避让。 只见一队舞龙灯的人正穿行而来！ 巨大的龙头威严神气，龙身由无数盏小灯笼连接而成，在十几个壮汉的操控下，蜿蜒起伏，时而昂首向天，时而俯身探地，金光闪闪，气势磅礴。 “龙！大龙！”小鲤激动得在赵惊弦怀里直蹦跶。 玉娘和赵攸被这宏大的场面震撼了，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远去的、流光溢彩的龙影。 待舞龙队伍远去，人群重新汇流涌动。 小鲤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小手指向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拔得又尖又亮。 “兔兔！白兔兔！娘看兔兔灯！” 玉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小摊子上，数盏做工精巧的花灯正随风轻摇。 小鲤正正指着兔子灯，雪白的细纱糊成身子，耳朵尖染着淡淡的粉红，两颗圆溜溜的红豆做眼睛，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顺可爱。 其中一盏做得尤为精细，长长的耳朵仿佛真的能竖起，憨态可掬。 小鲤在赵惊弦怀里激动地蹬着小腿，整个身子都倾向那边，恨不得立刻扑过去：“要兔兔！要那个兔兔灯！” 赵惊弦抱着她走过去。 玉娘被女儿那热切的小模样逗笑了，她看着那盏确实可爱的小兔灯，过节给女儿买个礼物也应当。 “老板，这个多少钱”玉娘指着长耳朵的兔子灯，柔声问摊主。 摊主是位老伯，笑呵呵道：“八十文。客人好眼力，这是我儿子做的，他是正经手艺人，瞧这兔子多逼真！” 玉娘伸手去摸自己藏在袖袋里的荷包：“这盏兔子灯我们要了。” 就在玉娘的手指刚要把铜钱掏出来的瞬间，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更快地伸到了摊主面前。 是赵惊弦，他抱着小鲤，动作却依旧利落。 几乎在玉娘开口的同时，他已从自己衣襟里摸出了那个蓝布钱袋，拿出两串串好的五十文，在一串数出二十枚铜板，其余的清脆地落在了摊主手里。 摊主眉开眼笑，连忙取下那盏最精致的长耳朵兔子灯递过来。 玉娘掏钱的动作顿住了，捏着荷包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收回了荷包。 赵惊弦接过兔子灯，稳稳地放进小鲤早已迫不及待伸出的小爪子里，小丫头立刻紧紧抱住。 赵惊弦注意到赵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摊位上另一盏船型花灯。 “这两盏灯怎么卖”赵惊弦又指了指那盏船灯和旁边一盏造型别致、宛如琼树瑶枝的灯。 摊子老板：“也都是八十文一盏。” 赵惊弦二话不说，又数出钱递过去：“都要了。” 他接过灯，将船型花灯递给赵攸，又将那盏琼树瑶枝灯递给玉娘：“小攸，这是你的。这盏给小鲤娘的。给你们的中秋礼物。” 赵攸惊喜地接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大哥！” 她开心地笑起来，随即又接过玉娘迟迟没有接的灯，往玉娘面前一递：“嫂子，给！这盏好漂亮！” 玉娘却没接。 那盏灯精致剔透，流光溢彩，若是从前，她定会为这份心意欢喜。 可她曾亲耳听见赵惊弦对着赵母说对她有意，让这盏灯变得无比烫手。 知晓了这份心思，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心无芥蒂地收下这份节礼。 “我就不要了，这些都是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玉娘的声音比夜风还轻。 赵惊弦目光沉静地落在玉娘低垂的睫毛上。 “这好歹是二哥的一份心意嘛！这么漂亮的花灯难道大嫂不喜欢！”赵攸直接将灯柄塞进玉娘手心。 小鲤正新奇地摆弄自己的兔子灯，抬头看见娘亲和姑姑手里也拿着好看的花灯，兴奋地拍手。 赵惊弦转移视线看向小鲤：“小鲤，你的兔兔灯可要抱紧了。” “嗯！” 小鲤用力点头。 赵惊弦笑了笑，朝身旁的两人道：“走吧，前面还有好些灯没看呢。” 他抱着小鲤，正要迈步。 “赵二哥、赵攸！”一个熟悉又充满活力的声音穿透喧闹，清晰地传来。 原先他是管赵惊弦喊赵大哥的，但后来知晓玉娘的存在，喊玉娘为赵家大嫂，为了区别开，他对赵惊弦的称呼自然就改成了“赵二哥”。 赵攸立刻踮起脚张望，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是虎子！” 她朝着声音来源奋力挥手。 只见不远处，虎子正和另外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挤开人群，笑嘻嘻地朝他们快步走来。 虎子手里提着一盏不算华丽但憨态可掬的鲤鱼灯，被他小心地护在怀里，生怕被人群挤着。 这灯是他用攒下的铜板买的。 他去给别家帮忙搬东西时，主人家都会给他几个铜板。 他一点点存着，没舍得花。 今夜灯会热闹非凡，可惜妹妹体弱不能出来，他便想着买盏灯带回去，好哄她开心。 “哎呀，真是巧了！” 虎子几步就蹿到近前，他先是对着赵惊弦和玉娘爽快地抱了抱拳，“赵二哥，赵大嫂！” 接着和赵攸打招呼，视线又落到几人提着的灯上，“嘿！你们手里的灯可真好看！” 说完，还不忘朝赵惊弦怀里的小鲤做了个夸张的鬼脸，小鲤被逗得“咯咯”直笑，嘴甜地喊：“虎子叔叔！” 另外两个少年赵攸也认识，与她还有虎子都是同一条巷子里的。 他们跟着虎子向赵惊弦和玉娘见了礼，七嘴八舌地跟赵攸打着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