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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赵家几人去了附近口碑极佳的醉仙楼。 一进酒楼，一进门，喧嚣的人声与诱人的食物香气便扑面而来。 一个负责招待客人的小二立马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是受友人邀约还是现下来用膳”小二问赵惊弦。 赵惊弦环视略显嘈杂、座无虚席的大堂：“没有邀约，我们自家人吃顿便饭，可还有包厢” “有的有的！”小二反应极快，笑容更盛，“雅间清静雅致，正适合您几位！楼上请！” 他利落地侧身引路，带着一行人登上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果然清幽许多，走廊两侧是挂着竹帘或山水画的包厢门。 小二推开其中一间名为“听雨轩”的包厢门：“几位请上座！” 包厢内陈设雅致，桌椅光洁，角落燃着淡淡的熏香。 众人依次落座。 刚坐定，另一位身着更整洁短褂、显然是专门负责点菜的小二便端着茶水，捧着厚厚的描金菜单册子，笑容热情地走了进来。“几位贵客安坐，先用杯热茶润润喉。” 他熟练地为每人斟上茶，然后将精美的菜单册子恭敬地递到赵惊弦面前：“本店菜肴繁多，小的给您几位介绍几道招牌或是您几位有想吃的口味” 赵惊弦接过册子，扫过上面琳琅满目的菜品名目。 “芙蓉蛋羹、清蒸江鲈、白切贵妃鸡、蟹粉狮子头、清炒菜心、桂花糯米糖藕、松鼠鳜鱼、胡椒猪肚汤各上一道。”赵惊弦又补充道，“蟹粉狮子头炖软烂些，再来一盅胡桃饮。” 芙蓉蛋羹适合小鲤和团团，赵母喜欢狮子头，玉娘和赵攸口味偏清甜口，点这几道准没错。赵惊弦将家人的口味记得很清楚。 点菜小二飞快地在单子上记录着，笑容满面，连声赞道：“客官好品味！点的都是咱们店的招牌拿手菜！” 赵惊弦将菜单自然地推到玉娘面前：“玉娘，你也看看，可有什么想添的” 正要转身去后厨吩咐的小二立刻止住脚步，恭敬地候在一旁。 玉娘微微一怔，她略感局促地接过厚重的册子，目光在上面流连片刻，只觉得那些精致的菜名和后面缀着的价格都让她有些眼花缭乱，无从下手。 忽然，她想起赵惊弦偏好咸辣口的、有嚼劲的菜，听他方才报的菜名都是清淡的，她温声道：“再来一道湘月煨牛筋。” 她将菜单轻轻推给赵母和赵攸：“娘和小攸也看一看” 赵母和赵攸皆摆手，点了这许多他们已经吃不完了。 “您几位稍候，小的这就去吩咐后厨，优先给您几位备着！” 小二见他们点好了菜，报完菜名确认无误后，他躬身一礼，脚步轻快地退出了包厢。 小鲤叽叽喳喳说着童言稚语，赵惊弦自然地接过玉娘怀里的团团逗弄。 团团脖子上已戴着那枚憨态可掬的虎头锁，赵惊弦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听着赵母兴致勃勃地说些街坊趣事，时不时含笑回应几句。 赵攸和玉娘则低声交谈着什么，气氛温馨和暖。窗外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街市的喧嚣被雅间隔绝，只留下温馨的暖意。 不多时，菜肴便如流水般端了上来。精致的白瓷盘碟盛放着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瞬间将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 “来来来，都动筷子！”赵母看着满桌佳肴，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赵惊弦提起温好的壶，里面装着的是胡桃饮，他为家人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他举起杯子，目光温和地扫过家人：“愿团团健康长大，聪慧伶俐，也愿我们一家平安顺遂，日子越过越好。” 赵母眼圈微红，笑着举起杯：“好好好！都好！团团快长大，你们也都好好的！” 玉娘和赵攸也跟着举杯，连小鲤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举起面前的杯子。 清脆的杯盏轻碰声后，赵母动筷，其余人也开始夹菜。 小鲤立刻被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和红亮甜糯的桂花糖藕吸引，小手努力去够，玉娘便将菜夹到她碗中。 小丫头吃得小嘴油亮，头也不抬，小脸上尽是满足。 团团由赵惊弦抱着，玉娘得以腾出手来，专心品尝眼前的美味。赵攸和赵母也吃得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赵惊弦夹起一块煨得软糯入味的牛筋送入口中，咸鲜微辣的口感恰到好处，他知道这是玉娘特意为他点的，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席间气氛融洽，笑语晏晏。 见众人都已吃得差不多，动作开始慢下来，赵惊弦放下筷子，看向赵攸：“小攸，你年纪渐长，该有些学识傍身了。我有一个同窗虞兴安，他家是陵州城望族，族中请了先生，不仅教导族中子弟，也设了闺学，教导家中女儿，也收些交好人家的女孩儿识字明理。” “你要是有意愿的话，我明日便送你去虞家学堂学习一二。只盼你能识得些字，懂得些道理，开阔眼界，将来无论做什么，总比懵懂度日强。” 他与虞兴安交情甚笃，先前得知虞家请了先生教导族中女子及亲友之女，便想起妹妹，特意向虞兴安提过，虞兴安爽快一口应允。 赵攸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哥。 她是一直想识字念书的，家中早年艰难，她一个女孩儿自然不敢想。 后来家中境况稍好，她却已十岁有余，既不适合与懵懂幼童同堂，寻常学堂也只收男儿。 她万万没想到，二哥竟一直记挂着此事， 她眼眶发热，用力地点着头：“嗯！二哥，我想读书！” “这是天大的好事。”赵母听了很高兴，“小攸，你可得好好学，莫要辜负了你二哥的用心。” 玉娘眼里也露出真切的欣慰和欢喜。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饭，便踏着溶溶月色，步履轻缓地朝家中走去。 小鲤今晚终于得偿所愿，一会儿侧过身，用亮晶晶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瞅瞅旁边看书的赵惊弦。 一会儿又翻过去，看看正在哄团团的玉娘。一会儿又忍不住伸出小手指，轻轻戳戳团团肉嘟嘟的小脸蛋。 她第一次和最喜欢的娘亲、二叔和弟弟一块儿躺在被窝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