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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先牵着小鲤和团团进了东厢房靠南的那间屋子。 刚才匆匆一瞥，她便瞧见床榻上已铺好了被褥，心中了然。 这定是赵惊弦选定的屋子。 屋子比府城时住的宽敞些许，床榻也宽些。 她让孩子坐在床上，蹲下身，温柔地给两个孩子脱去外衣鞋袜，轻声叮嘱：“你们在床上玩一会儿，娘去收拾东西。” 赵母自然是住正屋中间。 赵攸选了紧挨着她的屋子，方便照顾。 虎子则住进了西边其中的一间。 几人各自将简单的铺盖在床榻上铺开，空荡的宅子总算有了点人住的暖意。 接下来便是整理厨房。 虎子提起铁锅，稳稳当当地送进了位于院子西南角的厨房。 赵攸和玉娘打开锅盖，将里面包裹严实的碗碟一一取出，摆放在干净的碗柜里。 厨房不算大，但灶台、碗柜、堆放柴火的角落都规划得井井有条，打扫得同样干净。 虎子将铁锅稳稳地安放在灶眼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门后的一间耳房放着不少木柴。 杂物间放着两个木盆和三个木桶。 厨房角落的两个米缸，大些的里装着半缸白米，小些的米缸里则放着一小袋细白面粉和十几个红薯。 灶台边还有两个小陶罐，装着糖和细盐。 这些不用想也知道都是赵惊弦早早备下的。 虎子从院中水井打了一桶水，供几人洗手。 玉娘对家人笑道：“没有菜，中午咱们就简单些，煮锅红薯糖水垫垫肚子，可好” 众人自然无异议。 玉娘和赵攸挽起袖子，坐在小凳上削起红薯皮。 虎子则麻利地涮洗大锅，蹲在灶前熟练地引燃柴火。 红薯块煮熟后，玉娘往锅中加入少许糖，搅匀。 她拿起大勺，将冒着热气的红薯糖水舀进五个碗里，朝赵母几人温声道：“娘，你们先趁热吃，我去叫孩子。” 说完，她放下勺子，快步走向里屋。 将两个睡着了的孩子唤醒。 小鲤和团团迷迷糊糊揉着眼睛。 玉娘为他们披上外衣，一手牵一个走回厨房。 这时，虎子提着一桶水进来。 他将另一口刷净的铁锅安回灶上，把一桶水哗地倒进去，再添了几根干柴。 灶火愈烧愈旺。 忙完这些，虎子才在桌边坐下，和大家一起拿起勺子。 虎子吃东西速度很快，将自己用过的碗洗净放好，在灶前看火。 玉娘见状，轻声说道：“虎子，这几日赶车你最辛苦，先去洗个澡，回屋歇着吧。” “好嘞，嫂子！” 虎子去杂物间取来一个木纹略深、易于辨认的木桶。 他舀了小半桶热水，又往锅里添满冷水，拎起水桶和换洗衣物，走进后院角落那间青砖砌成的浴间。 没过多久，虎子就洗好了。 见玉娘和赵攸正在收拾碗筷，忙上前道：“嫂子，小攸，放着我来洗！” “不必了，”玉娘笑道，“你连日驾车辛苦，快去歇着。这点活儿我们一会儿就做完。下次的碗再交给你洗。” 赵攸也点头附和：“是啊虎子哥，你看你眼圈都是青的。” 虎子确实感到浑身疲惫，不再坚持，只挠头笑道：“那……成！可说好了，往后的碗都归我洗！” 玉娘含笑应下。 碗碟洗净，沥在桌边。玉娘忽然想起从颍州带来的那两袋稀罕果子，便叫上赵攸：“小攸，快来！” 两人走到堆放行李的堂屋角落，解开麻袋，一股清甜的果香扑鼻而来。 若不是记挂着要给新邻居备礼，这舟车劳顿、安顿忙碌之间，几乎将它们忘了。 她们先将菠萝取出，在堂屋地上整齐排开，又将一个个香气浓郁的芒果轻轻拣出，放进通风的竹筐里。“幸好想起来了，” 玉娘拭了拭额角的汗，笑道，“这些果子最怕闷坏，尤其芒果。明日挑些好的送给邻居。” 赵攸轻捏一枚芒果，点头：“闻着真香，像是熟了。再闷一晚怕是要坏。” 刚吃过糖水，众人还不饿，便只将果子取出透气，并未当即食用。 此时赵母已洗漱完毕，换了干净衣裳回房。 玉娘请她暂时照看团团，自己则抱着小鲤走进浴间。小鲤已五岁，又是姑娘家，自然不能再像弟弟那样在院中洗澡。 小丫头十分乖巧，不吵不闹任娘亲帮忙擦洗，不一会儿就浑身清爽地出来，小脸红扑扑的。 玉娘让一直在灶前看火的赵攸也去洗漱。 待赵攸收拾妥当，玉娘将小鲤和团团交给她暂看，自己也进了浴间，洗去一路风尘与疲惫。 等她擦干头发回到屋里，小鲤和团团早已挨在一起沉沉睡去。 望着孩子们恬静的睡颜，玉娘心中一片宁定。 她轻轻躺进被褥，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很快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拍门声忽然从门外传来，将她惊醒。 “笃笃笃！笃笃笃！” 玉娘赶紧起身穿衣，想去看看来人。 刚披上外衣，就听见院里传来虎子带着睡意、警惕的问话：“谁呀” 紧接着是门闩抽动的声响和大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不知来人是谁，她匆忙整理头发，可听到院子里的对话声后，她停下动作，迅速打开房门。 是赵惊弦和虎子在说话。 “赵二哥！你回来了！”虎子显然有些意外，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沙哑。他抬头看了眼泛着红霞的天色，太阳已落山，不禁赧然：“我、我睡到这时候，也没去衙门接你下值……” 赵惊弦并未责怪：“无妨。今日事毕得早，我便直接回来了。你又不识得去衙门的路，是虞家的马车送我回来的。明日你再接送也不迟。” 他想着家人应是今日到京，见玉堂里的漏钟指到时辰，便向还在忙碌的同僚辞别。 说家人初至京城，需早些回去安顿。 同僚们都理解地笑着让他早归。 正巧虞兴安也来寻他一同下值，他便坐了虞家的马车回来。 路上，虞家车夫就提了句车队中午抵达的消息。 他回到家，轻敲几下门，见院内寂静无声，想是她们还在歇息，便加重了些力道拍门。 “你伯娘和嫂子她们还在睡”赵惊弦放柔了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