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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鲤一见这男孩，立刻从玉娘怀里抬起头，小脸气得鼓鼓的，伸手指着他，眼圈又红了：“就是你！就是你抢了我的磨喝乐！那是我娘刚给我买的！” 这个坏人，抢了东西还不承认！ 赵母见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指着男孩斥道：“好你个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行抢，当场被捉住了还敢嘴硬！” 赵惊弦眉头微蹙，审视着这个男孩。 这孩子虽然衣衫褴褛，行为乖张，但那双眼睛深处，除了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强撑的倔强，似乎并无太多奸猾淫邪之气。 玉娘轻轻拍着小鲤的后背安抚着她，目光也落在那男孩身上。 她细细打量着，见他虽然嘴上叫得凶，但那单薄的身子却在虎子的钳制下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破旧的衣襟敞开了些，隐约可见下面根根分明的肋骨形状。 那双眼睛，虽然此刻写满了防备与故作凶狠，但仔细看去，那底色仍是属于孩童的澄澈，这让她心中不由地生出几分怜惜。 她牵着小鲤，上前一步，在男孩面前微微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 赵惊弦见那男孩被虎子牢牢钳制着，对她们造不成任何伤害，便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守护在一旁。 玉娘将小鲤护在身后，声音温软如三月春风："好孩子，别害怕。看你跑得这样快，定是个聪明伶俐的。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见男孩仍紧咬嘴唇，她也不着急，用帕子轻轻为他拭去额角的汗珠。 男孩显然没料到这位衣着整洁的夫人不仅没有骂他打他，反而如此温柔地对他说话，不由得愣住了。 只是仍倔强地不肯开口。 "你看，"玉娘柔声细语，目光转向小鲤，"这个小妹妹比你还要小些，这个玩偶是她盼了好久才得到的。若是你心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是不是也会很难过" 她的声音如溪水潺潺，不急不缓："我知道，你不是坏孩子，不是故意抢妹妹东西的，刚才我们可是都看到你抢东西了，敢于承认错误才是好孩子哦。" 她微微倾身，语气愈发温和："这街上人来人往，若是下次遇到的是不讲理的人，你可要吃亏的。不如好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们能一起想个更好的法子" 男孩听着玉娘温柔的话语，又看着眼前这个红着眼睛、气鼓鼓看着自己的小姑娘，不禁想起了自家那个同样年纪的妹妹。 他眼前浮现出妹妹每次路过玩具店时那渴望又懂事的眼神，她总是扒着门框看上好一会儿，然后小声说“看看就好”，从不开口要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酸楚，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在玉娘温柔而耐心的注视下，男孩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他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是...是我抢了..." 玉娘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用眼神告诉他：说出来就好。 男孩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我妹妹……她很喜欢磨喝乐。每次我们路过这里，她站在店外看了好久好久，眼睛都看直了，可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我们没钱买……" "方才我又路过这里，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看，正好看见这个小妹妹买了一个。我、我就想起妹妹，就想着抢过来给她……" 说完这些话，男孩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不是因为害怕受罚而流的泪，而是因为内心的愧疚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委屈。 父亲腿脚不便，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 他多想给妹妹买一个磨喝乐，可是口袋里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 方才在店外，他羡慕地看着这个被爹娘疼爱的小姑娘，见她出来了，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冲上去抢了她手里的木匣。 玉娘静静地听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你是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这份心意很难得。可是，再好的心意，也不能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实现。若是你妹妹知道这个玩偶是你从别的小姑娘手里抢来的，她一定会很难过的，你说是不是” 男孩也是一时冲动，此刻冷静下来，也彻底认识到自己做得不对。 他庆幸遇上了玉娘这样心善的夫人，若是碰上不好说话的，被当场抓住，说不定会被痛打一顿，甚至扭送官府。 “我知道错了，”男孩哽咽着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玉娘见他眼中含泪，神情诚恳，确是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温声道：“既然知错，便该向妹妹赔个不是。” 男孩点头，转向小鲤，诚恳地鞠了一躬：“小妹妹，对不起，我不该抢你的东西。是我做错了。” 小鲤原本还气鼓鼓地瞪着他，但听完他抢东西是为了送给自己的妹妹，那满腔的怒气不知不觉间已消了大半。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认真地说：“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抢我的东西。那是我的。” “我知道，”男孩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愧疚，“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拿回来还给你。我就藏在那边巷口的筐子底下，很快就能取来。” 虎子虽然心下同情这男孩，但仍担心他借机跑掉，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 玉娘却出声拦住虎子："不必跟着，让他自己去吧。我相信这孩子既已认错，便会守信。" 男孩感激地看了玉娘一眼，重重点头，转身飞快地跑向了巷口。 这时，小鲤蹙起小眉头，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她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同样渴望一个磨喝乐的小女孩，心里软软的，很想对那个男孩说“不要了，送给你妹妹吧”。 可一想到那是自己精心挑选、还没捂热乎的小兔子，又实在舍不得。两种情绪在她小小的心田里拉扯着，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玉娘察觉到了女儿的想法。 她温柔地抚平她微皱的衣襟，轻声问道："小鲤是不是在想着，要不要把那个小兔子磨喝乐，送给刚才那位哥哥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