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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淌。将近傍晚时分，虎子回来套车去接月盈。 赵惊弦和玉娘见时辰不早，也张罗起晚食来。 今日打算做两荤两素－－ 蒸肋条肉、炒鸡片、炒豆角，再做个清淡的葵菜羹。 玉娘将各色菜蔬洗净切好，赵惊弦则在灶前忙碌，蒸锅冒着袅袅白气，炒锅里的鸡片正滋滋作响。 月盈回来时，正见玉娘在院子里给几盆花浇水。 她上前，笑着将一个匣子和一本册子递给她：“夫人，这是铺子今日的进项和账册。符掌柜让我带来给你的。” 玉娘接过匣子，手中一沉，那份重量让她眼角不自觉地弯起。 “看来今日的生意很好嘛！” 月盈点头，满脸喜色：“好得很！卖出去好多衣裳，铺子里一半的存货都卖出去了。还有那些裙带、荷包之类的配饰，差不多都卖空了。” 玉娘脸上的笑弧更大，眸子在夕阳下闪着光：“那明日就将待售的衣裳都挂上去。” 说完，她捧着匣子和册子，步履轻盈地走向书房。 月盈则快步进了炊烟袅袅的厨房，见赵惊弦正在灶前忙碌，赶忙上前：“老爷，这里交给我就成。” 赵惊弦顺势出了厨房，解下围裙，用巾子擦了擦脸，信步走向书房。 书房里，玉娘正坐在桌边，低头专注地翻看着账册。 赵惊弦在她身后站定，目光先落在那个打开的匣子上－－ 醒目的银白，满满当当的银子旁还有一袋铜钱。 他轻笑出声，嗓音温润：“看来娘子今日真是要数一晚上的银子了。” 玉娘抬起头来，脸上和眼里都是笑意。 她拈起一块碎银在指尖轻轻摩挲，笑道：“数银子是好事，我巴不得日日都有数不完的银子呢。” 说着又将账册举到他眼前，“你瞧！今日卖了十六身衣裳呢！光是衣裳就卖出了四十多两银子，还有裙带什么的，加起来竟有五十多两。” 赵惊弦俯身细看，清俊的侧脸在窗外透进来的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嘴角上扬，故作惊讶道："一日竟有如此多的进项！娘子一日挣的钱，就够家里花用一年了！" 玉娘被他这夸张的语气逗得莞尔，"哪有这么夸张这又不是纯利，本钱就占了大半呢！" 她掰着葱白的指头，细细给他算起账来，"要将这一年的铺租、布料钱，还有给绣娘、掌柜的工钱都除去，剩下的才是挣的。就算每日都能卖这么多，也得卖上三个月才能回本呢。" 虽期盼着铺子生意日日红火，她还是保持着清醒："况且，也不是每日都像今日生意这样好。我估摸着，最多再过半月，生意就不像现在这般好了。不过，只要每日的进项能和先前一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赵惊弦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拉住她的手，笑道："嗯。即便只是和先前一样，那也很好了。" 两个在书房里说起日后家计的安排 不过玉娘并不需要数一晚上的银子。 在月盈做好晚食前，她就取来一杆小秤，将银子悉数倒进一个布袋，轻轻一称，便知具体数额。 铜板也一样，她先数出十个称重，很快就能称出全部的数量。 赵惊弦在旁赞叹："娘子真是聪慧，竟能想出这等省时省力的好法子！" 玉娘觑了他一眼："你少说这些话，这等简单的法子，我才不信你想不出来呢。" 说着，她将清点好的数目仔细记在自己的账册上。 这时月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爷、夫人，晚食已经备好了。” 两人这才发觉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中午用的清粥小菜确实不经饿。 赵惊弦含笑牵起玉娘的手：“走吧，莫让饭菜凉了。” 堂屋里，一家人围坐桌边。 看着蒸得油亮的肋条肉、嫩滑的炒鸡片，端坐在椅子上的团团不住地咽口水，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盘肉，小胖手紧紧攥着筷子。 待玉娘给他分菜时，小家伙惊喜地发现碗里比平日多了一块肉。 他连忙伸出小手指点着数："一、二、三......娘，有七块肉！" 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因为太胖，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一家人都被他这模样逗笑。 赵母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想起自己幼时家境艰难，逢年过节才能尝到一点荤腥，若是得了一块肉，能欢喜上好几天。 如今到了孙儿这一辈，日子宽裕了，这孩子却还是为着多一块肉就高兴成这样，真真是……哎！不知说什么好。 玉娘笑意温柔，给他夹蔬菜：“中午你爹答应多给你吃一块肉，吃吧。” 团团心里"嘿嘿"偷笑，看来适当地闹一闹还是有好处的，下次若是还想多吃肉，就朝爹爹哭诉。 用罢晚食，玉娘细心地将十来身新衣裳包好，让虎子明日带到铺子里。 次日，苏娘子准时来到家中继续给小鲤授课。 如今事情既已解决，玉娘便递了消息让她过来。 玉娘依旧陪着小鲤一同练习动作，这些时日下来，她的仪态越发好了。 苏娘子与玉娘相处这些日子，早已称得上熟稔。 她十分喜欢玉娘温温柔柔的性子，玉娘也觉出她人虽有些清高，但为人不错。 两人偶尔也闲话家常。 课间小憩时，月盈照例端来瓜果。 玉娘与苏娘子一边品茶一边闲谈。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成衣铺子的事。 苏娘子这才得知，玉娘开的成衣铺子竟是近来在城里声名鹊起的华章坊，不由讶然："没成想，那家铺子竟是赵夫人开的！" 先前过来授课时，她总见玉娘几人缝制衣裳，虽知晓是开了间成衣铺子，却没想到会是前些时日处在风口浪尖的华章坊。 "正是。"玉娘笑意柔和，执壶给她添了些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