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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杜”这个姓氏，玉娘隐约有了猜测。 她眼睫轻垂，面色犹疑，柔声问道：“杜夫人说的，莫非是杜文若杜公子” 杜夫人听她也知晓夫家侄子，笑着点头：“正是。” 玉娘面上浮现了然之色，“前些日子随夫君外出时，曾与杜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听夫君提起，说杜公子学识十分过人。” 杜夫人听了十分受用，脸上笑容真切：“赵大人过誉了。我这侄子比起赵大人还是差了些。” 沈夫人和李三少奶奶也夸起了杜文若和赵惊弦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俊才。 几位夫人都是生养过孩子的，话题自然地又转到了子女教养上。 各自聊了些教养子女的心得。 沈夫人问起了玉娘：“小鲤也该到上学的年纪了吧可曾寻好了学堂或夫子” 这话正问到了玉娘的心事。 近日赵惊弦也同她提过，小鲤确实到了该正经上学的年纪。 可她总是放心不下。 适合女子就读的学堂本就少之又少，即便有，她也担心女儿年纪尚小，在学堂里受了委屈。 原本想着以赵惊弦的才学，亲自教导女儿已是绰绰有余，可又不想拘着女儿，希望她能多与外面接触。 这般思来想去，竟是左右为难。 此时听沈夫人问起，玉娘摇头，秀眉蹙起，声音里透着无奈：“尚未。合适的学堂实在难寻。” “确实。”沈夫人点头，热心地提议，“若你不嫌弃，我倒有个主意。我娘家设有族学，我那小女儿如今就在外祖家的学堂就读。若是你有意，不妨让小鲤也一同去上学正好我女儿比小鲤年长一岁，两个小姑娘也能做个伴。” 玉娘还在思虑，就听得杜夫人接话：“沈夫人娘家的族学，可是京城里数得上的好学堂。多少人家都想把子弟送进去读书呢！” 若不是她儿子还小，她都想找人情将儿子送进去读书呢。 李三少奶奶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嘛！既然沈夫人开了这个口，赵夫人可得赶紧应下才是。要知道王家家学渊博，族学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错过了可没地后悔去了！” 玉娘心中一动。 来了京城这一年多，王氏族学的名声她自是听说过，只是从未想过能让小鲤进去就读。 此刻见沈夫人开口，又看向不远处正与几个小姑娘说笑的小鲤，心下有了决断。 "那便多谢王姐姐了，我实在是求之不得。"玉娘含笑应下。 沈夫人抚掌而笑，腕间的几只宝镯碰撞出清脆声响："你我之间，何需这般客套" 虽听得她这般说，玉娘已打算着要备一份厚礼相谢。 想起小鲤近日正在习舞，又柔声问道："不知王氏族学设在何处" "就在宜永坊那片，王家主宅内，特地划了个大院子做授课之用。"沈夫人笑着应答。 玉娘安静一瞬，想着宜永坊的位置，离家有些远，但恰在赵惊弦上值的必经之路上，早上可以和赵惊弦一同出门，只是如此一来，小鲤就得早起，怕是辛苦了些。 她犹豫片刻，又试探着问："小鲤如今还要习舞，可否暂且每日只去上午的课" 沈夫人扶了扶发髻上的珠钗："族学每月授课二十日，每日从巳时初到午时二刻，未时中再开课，申时中下学。若只听上午的课，自然是可以。" "只是这般安排，只怕会落下进度。" 玉娘只想让女儿多接触外面，并不担忧会落下进度："多谢姐姐告知。且先试一段时日，往后再看。" 沈夫人爽快应下："好！那你打算何时送小鲤去族学" 女儿上学不是小事，总要回家和家人再商量，玉娘便问："后日可行" "行。"沈夫人颔首，"我遣人给王家递个话，好让人接待你们。" 玉娘脸上尽是感激：“那便多谢王姐姐了。” 正说着，尚书府的管事嬷嬷进来通传宴席已备妥。 李三少奶奶笑着起身，先招呼了玉娘几人，又扬声道："诸位夫人小姐，酒席已设在园中水榭，还请移步赏光。" 这时月盈牵着小鲤走到玉娘边上，玉娘接过女儿的小手，到了设宴的敞轩里。 她与沈夫人、杜夫人及另几位夫人同坐一桌。 李三少奶奶作为主家，今日又是李家孙儿的百日宴，自是往前头与李家人同坐去了。 宴席间八珍玉食，觥筹交错。 敞轩对面还设了座小巧戏台，正唱着时兴的孩童爱听的戏曲。 玉娘听着，只觉今日心境格外开阔，想着日后确该多出来走动，这般交际虽有些耗神，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宴席散后，玉娘带着小鲤和两个丫鬟回家。 路上，车厢内，玉娘将女儿揽到身边，柔声问道：“可愿去王氏族学念书那里有许多同龄的小娘子，可以一同读书习字。” “愿意的。”小鲤眨着明亮的眼睛，双腿晃动着，“娘，我听说学堂里能学到好多有趣的东西呢。” 玉娘见女儿愿意，温声道：“既如此，早上可不能赖床，要和爹一样起那么早哦。” 想到要早起，小鲤露出些许犹豫，但很快又挺直单薄的小身子，认真道：“我会尽量起早些的。” “我们小鲤可以的。”玉娘笑着鼓励，眼神温柔。 傍晚，赵惊弦下值归家，玉娘迎上前去。 待他净了手，换下官袍，玉娘和他说起了沈夫人邀小鲤进王氏族学念书一事。 听到小鲤能进王氏族学，赵惊弦眉目舒展，“这是好事。” 王氏族学声名在外，能得此机会实属难得。 玉娘轻声道：“确是好事，只是要小鲤早早起床，和你一道出门。” “宜永坊离咱们家有些路程，每日接送要费些周折。我打算让她中午下学回家，下午就不去了，留在家中习舞。可既要上学又要习舞，太过劳累，也不知她能不能适应。” 赵惊弦爱重女儿，却不似玉娘这般慈母心肠。 他深知能入王氏族学对小鲤来说是极有益处的事，便劝慰着自家娘子：“晚上早些歇下便是，马车上也可小憩一会儿。只学一个多时辰，应也不会太耗精力。” “若是课业太重，再另行调整不迟。” "嗯，"玉娘眉间忧色稍霁，"我也是这般想着，先如此安排。后日我亲自带着她一起去王家拜会。" 赵惊弦含笑点头：“理当如此。入学第一日，有娘子陪同打点，自是更为稳妥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