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公园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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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拿快递的人也太可恶，为什么要骂别人里里也是，为什么要去劝，站远点那又不关她的事，哎呀！” “还不是那个送快递的惹出来的祸，他开的快，把别人临时停在路边的摩托车撞倒了正巧有大车来那个车就被撞烂了。 是路边上的人看见说是一个开快递车的人撞的，那不是正好取快递就觉得是他干的么！” “他又没有证据说是别人撞到摩托车，就骂别人真是……” “哎呀，就是那个快递员撞的。他当时想扶起来，摩托车又那么重。有人打电话催他很忙，就没有管那车子。 那旁边有人是那个路边的店员，他那个快递员就请他帮忙看一下，说了等会再来扶这个摩托车。 那个摩托车车主发现自己的摩托车被撞了后，又因为最近缺钱没钱修理。所以就生气啊就直接骂那个快递员，后面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长得身强力壮的女人也就是大姐肖梅对着手机发送出语音后，又将语音重复听好几遍。 一路上车水马龙，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在这酷暑时节让人更加烦闷。 面包车内却一片寂静，仅有手机间歇发出短促的提示的声音。 肖音就这样靠窗不说话，四姐肖术递给她一些零食示意让她吃。 肖音一脸伤心的接过零食吃了起来，接着又递给其他人。 田里看着led路线牌显示的地名，那明显是她那“老实人”继父的老家。 田里并不意外肖音着急着想要将她下葬。 也不在意平时嘴上说着最喜欢田里的四姨，在车上悠哉悠哉和她们分享吃零食。 因为，田里早就对这些人失望透顶，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只是田里还是不免为自己感到难过: 自己不能选择来时路，也无法选择离去的方式。 如果可以，田里希望自己的骨灰直接倒在河里。 江河湖海虽形态各异，但都有着同样的宿命——归于广阔无边的深蓝之中。 这样也算是走遍全世界了，算是给这作茧自缚的人生最后一点自由吧。 要是，一开始就不做肖音的女儿就好了。 可惜，没有人能知道田里最后的想法。 目的地终于到了，戏精上身的肖音的眼里又噙满了眼泪。 在老实的继父的亲戚簇拥下，抱着田里的骨灰一步步走向自建房。 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便向后山走去。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惑: “怎么就直接上山唉……” “正常，她那个女儿她之前不是说了吗！一直在家不工作也不嫁人，结束了也好。 还轻松些，回老家种地养老。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养她，而且是在城里面。你想那个平时消费好高的。” “啃老啊唉！年纪轻轻不工作，嗻嗻……” “别人都去世了，少说这些！” 肖术默默聆听人群中议论的人，默默看了那些八卦的人一眼。 上山的路蜿蜒曲折，高度和坡度有些许吓人。长长的队伍没人再说话，仅有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下葬时刻到了，墓地选址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 墓地位于凹陷处，四周无遮挡山体。待立碑后是群山兀立，荒草摇曳；山风习习，冷冷清清。 肖术见状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选这么个地方当时选就要选个好地方！” “这个地方是我们自己家的地，怎么不好！她又没有结婚未必跟别人家葬在一起吗这边都是家家户户挨着一起的。” “哎呀，没事的，先葬了再说。这么多人等起的，这个天气好热嘛！等以后不好再说到时候再说吧！” “挑三拣四，你又不出钱！葬在这里我这个妈都没有意见你有意见！” 肖术看了看眼前这个说话的肥头大耳的男人，心里不舒服。 再看肖音认可男人的态度，没再说话反驳。 送葬队伍人群中人们神色各异，眼神交流着无人说话。 有一些鄙夷的，有一些看热闹的，只有肖音的几个姐妹有些许难过。 正值酷暑时节，上班、上学的也不见得会放假。 故而肖音的姐妹的孩子都没有来，上学的就更不提了。 因为中小学生还没有考试呢！ 田里看着远去的人群，与骨灰有距离限制的她只能被留在那里。 没有难过，因为她早就想远离所有人。 也没有高兴，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魂体还要多久才能消失。 曾经以为死亡后，一切就会结束…… 变成魂魄的田里不知所措的站着，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茫然无措间，田里的思绪回忆起了6月14日，临近端午节的前一天。 那天肖音嘱咐田里注意用电安全、出门要记得关好门后，就离开了出租屋。 回去田志强的老家一起过端午节。 而这亦是田里期待的，在没有确保肖音真的坐上了车之前，田里都不会出门的。 等到天黑后，田里才很肯定肖音不会回来了。 因为从市区去田志强的老家需要两个多小时，如果没有赶上车要回来天黑前就应该回来了。 不过田里决定明天再说，为什么要明天呢 因为田里有强迫症希望临死前身体是干净的。 也为了确保肖音真的坐车回去了，所以耽搁到天黑。 出租屋的热水器早就坏了，需要用蒸锅烧水。再兑水洗澡。 洗澡后还要洗衣服，有强迫症的田里，必须按照心里预设的进程进行。所以等只能第二天选择了结自己。 当然最关键是不能在出租屋内自杀，田里并不想给房东添麻烦。 肖音临走的时候还让田里去取快递，是她让别人帮忙买的衣服。 下午田里去过菜鸟驿站了，东西还没到。 直到八点多肖音才发信息，让田里去取快递。 田里在那一夜辗转难眠，不仅仅是因为天气太热睡不着觉。还有对死亡的期盼达到了顶峰。 第二天，一大早田里就出了门。 正是端午节日期间，故而今天的街头很是热闹，甚至还有不少平时在短视频里看到穿汉服的年轻人。 田里自从粤省回来后，几乎没有再出门逛街。距今已五年之久，在拥挤的人潮里有一时间有些许手足无措。 这时一对很显眼、精心打扮过，携手并进的男生面对面从田里身旁走过，亲密的行为举止透露着他们的关系。 两人吸引了不少目光和镜头。 男生中矮个男生嘚瑟间隙，朝田里翻了个白眼。一旁挽着手的高个男生的视线，倒是在田里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