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温辞番外：心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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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下得和那年一样大。 温辞坐在诊室里，指尖轻轻摩挲着桌面上的病历本，封皮早已被摩挲得有些发旧。 诊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白大褂，身姿挺拔，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疲惫和落寞。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清隽的轮廓，却无法驱散他眼底的阴霾。 他第一次见到白祈，是在一个雨天。 那天，白祈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针织衫，站在诊室门口，浑身湿透，像一只被雨水淋湿的小兔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懦和无助。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紫，整个人透着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那一刻，温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 他见过很多病人，却从未有一个人，能像白祈这样，轻易地牵动他的心弦。 他像往常一样，温柔地为白祈诊治，耐心地听他诉说病情。 可他很快就发现，眼前的白祈，和他记忆里的那个“白祈”，有些不一样。 记忆里的白祈，怯懦、敏感，像一株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草，对他充满了依赖，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讨好和卑微。 可眼前的白祈，虽然同样柔弱，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和警惕，像是一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 温辞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原来的那个白祈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心上，隐隐作痛。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让原来的白祈对他产生依赖，才让自己有机会靠近那份温暖。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可很快，他又发现，自己竟然不讨厌这个“新”的白祈。 这个白祈，虽然对他充满了警惕，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底线；虽然柔弱，却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倔强。他会因为他的关心而脸红，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紧张，会因为他的欺骗而愤怒，也会因为他的脆弱而心疼。 这份鲜活的情绪，像一束光，照亮了温辞黑暗的世界。他开始贪恋这份不一样的温暖，开始不由自主地靠近这个“新”的白祈。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他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原来的那个白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将他留在身边；他明知道自己的爱偏执而沉重，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呵护他。 他开始像以前一样，对他无微不至地关怀。每天准时给他发消息，提醒他吃饭、休息；记得他的喜好，给他带他喜欢吃的甜食；在他生病时，冒雨赶来照顾他。 他知道，这个白祈比原来的那个更聪明，更警惕，想要让他依赖自己，很难。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他像一个执着的猎人，小心翼翼地编织着一张温柔的网，想要将眼前的猎物牢牢困住。 他看到白祈对他渐渐放下警惕，看到他开始向自己倾诉心事，看到他眼底渐渐泛起的依赖，心里既开心又不安。开心的是，自己终于又靠近了那份温暖；不安的是，他害怕这个白祈也会像原来的那个一样，最终离他而去。 他开始变得更加偏执。他修改了白祈的病历，想要让他以为自己身体不好，只能依赖他；他藏起了白祈的证件，想要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让他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他的心里，让他变得极端而偏执。他太害怕失去了，太害怕那份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再次从指缝间溜走。 当白祈发现真相，愤怒地向他质问时，温辞的心里充满了恐慌和绝望。他看着白祈眼底的失望和愤怒，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抱着他，哀求他不要离开。 他向白祈坦白了自己的过去，坦白了自己的脆弱和恐惧。他以为白祈会更加厌恶他，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可没想到，白祈竟然心疼他了。 当他看到白祈眼底的心疼时，心里既惊喜又愧疚。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这份心疼，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抓住这份温暖。 他带着白祈去了别墅，想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用自己的方式照顾他。他知道这样做是在囚禁白祈，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太害怕失去他了。 在别墅里的日子，是温辞这辈子最幸福，也最痛苦的时光。 幸福的是，他可以每天陪着白祈，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看着他的笑容，感受着他的温度；痛苦的是，他知道白祈并不快乐，他知道自己的爱给白祈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他看着白祈挣扎，看着他痛苦，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开始尝试着改变，尝试着用正确的方式去爱白祈。他不再强行限制白祈的行动，不再刻意隐瞒自己的想法，开始学着尊重白祈的意愿。 他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走向光明。可他没想到，命运竟然给他安排了这样惨烈的结局。 当他看到白祈被绑架，被绑在椅子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时，温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宁愿被绑架的是自己，宁愿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愿意看到白祈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当刀疤男提出让他自杀，就放了白祈时，温辞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保护白祈的方式。他的生命，早已因为白祈的出现而变得有意义。如果他的死，能换得白祈的自由和安全，那他心甘情愿。 他看着白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拼命摇头的模样，心里既心疼又释然。他轻轻开口，对他说着最后的告白，将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都倾注在那几句话里。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从未好好地爱过一个人，也从未被人好好地爱过。白祈的出现，像一道光，照亮了他黑暗的人生，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幸福。 即使这份幸福很短暂，即使这份爱很沉重，他也无怨无悔。 当刀刺进心脏的那一刻，温辞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白祈的笑容。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白祈时，他怯懦的模样；想起了他感冒时，依赖地靠在他怀里的模样；想起了他发现真相时，愤怒又心疼的模样。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闪过，温暖而美好。 他缓缓倒下，视线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白祈撕心裂肺地向他跑来，听到他沙哑的呼喊声。 “祈祈，对不起……”温辞在心里默默想着，“没能好好地爱你，没能陪你走到最后……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学着用正确的方式爱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渐渐熄灭。 雨，还在下着，像是在为这段惨烈而深情的爱恋，奏响一曲悲伤的挽歌。 温辞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可他不知道，他用生命守护的那个人，会带着他的爱，好好地活下去，会将他的名字，深深地刻在心里，成为一辈子无法磨灭的记忆。 而他那份卑微而沉重的爱，也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天，留在了那个充满温柔与痛苦的世界里，成为了一段永恒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