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废立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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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被女娲法旨带走，留下的不是清净，而是更大的权力真空与动荡。鹿台之上，纣王砸碎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器物，美酒佳肴泼洒一地，宫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妖孽……都是妖孽！”纣王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他分不清是愤怒于妲己的欺骗，还是恐惧于自己竟与妖魔同寝多年，更或是……一种被剥离依赖后的狂躁。妲己在时，他沉溺温柔乡，将烦忧尽数抛却。如今这层伪装被殷星赤裸裸地撕开，现实的烂摊子与内心的空虚一并涌上，将他逼向崩溃边缘。 早朝，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商容、比干等老臣呈上奏报，言及西岐虽暂缓攻势，但姜子牙频繁联络各方修士，恐有更大图谋。另，东南方有小诸侯因贡赋问题心生怨怼，需及早安抚。 “剿了！统统给本王剿了！”纣王不等听完，便拍案怒吼，“西岐逆贼！东南蛮夷！还有你们……”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殿内群臣，“是不是也在背后嘲笑本王被妖狐所惑” 众臣噤若寒蝉。比干欲直言劝谏，被商容以眼神死死拉住。此刻的纣王，如同濒临喷发的火山，任何刺激都可能招致毁灭性打击。 殷星立于武官之首，眼帘低垂，默不作声。他清晰感受到，殿内弥漫的不再是敬畏，而是失望、恐惧，以及一丝……悄然滋生的异样心思。 退朝后，这种异样开始在暗处发酵。 军械库外，几名中级将领围着火盆取暖。 “今日朝上……大王他……”一人压低声音，摇了摇头。 “哎，若非摄政王殿下早前整军备武，又得那英灵殿凝聚士气，只怕西岐早已打过来了。”另一人叹气。 “若是……”一个年轻些的将领刚开口，便被年长者严厉的眼神制止。 “慎言！不想活了” 但那双眼睛里，闪过的分明是同样的念头：若坐在王位上的，是那位带领他们赢得汜水关大捷、揭露西岐伪善、铲除宫闱妖孽的摄政王，该当如何 文官集团中，暗流同样涌动。几位大夫聚在商容府中，唉声叹气。 “大王经此一事，非但没有振作，反而……变本加厉。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捶打着膝盖。 商容沉默良久，缓缓道：“储君之位空悬，殷星殿下虽非嫡长，然能力威望，冠绝朝野，更难得心怀天下苍生。只是……废立之事，关乎国本，稍有不慎，便是塌天之祸。” 他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反驳。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转变。 风声不可避免地传入殷星耳中。玄瞳真人将市井流言与军中低语一并汇报。 “殿下，此风不可长。是否要……”玄瞳真人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殷星摆手，站在摄政王府的高台上，望着恢弘的朝歌城。“堵不如疏。父王失德，人尽皆知。此时强行压制议论，反显得我心虚。” 他转身，目光锐利：“但主动推动，便是篡逆。我等目前要务，是应对西岐威胁，而非陷入内斗漩涡。传令下去，凡公开议论此事者，按律处置。私下流言，暂不追究。” 他需要这股“势”来牵制纣王，使其不敢肆意妄为，但又绝不能让其失控，将自己推上火架烘烤。这是个危险的平衡游戏。 然而，有人却想将这火煽得更旺。 深夜，宗室府邸深处。 微子启，帝乙庶长子，纣王的庶兄，此刻正与几位宗室元老密谈。他多年来远离权力中心，看似闲云野鹤，实则从未甘心。 “诸位叔伯，”微子启声音低沉，“子受昏聩，宠信妖孽，致使朝纲混乱，天下离心。如今妖孽虽除，然其人性情大变，暴虐尤甚往昔。我殷商六百年基业，岂能毁于一旦” 一位宗室元老捻须沉吟：“子启之言有理。然废立之事，非同小可。殷星虽贤，毕竟非嫡非长，且其似乎……并无此意。” 微子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殷星心怀天下，顾忌人言，自然不便表露。但我等身为宗室，岂能坐视江山倾覆当此之时，正需我等挺身而出，为社稷计，行非常之事。若能成事，星弟承继大统，名正言顺，必能重整河山，再现成汤盛世！” 他环视在场诸人，声音充满蛊惑：“届时，诸位便是再造殷商之功臣！” 密室中的灯火，映照着一张张或激动、或犹豫、或贪婪的面孔。一股暗流，开始绕过殷星，悄然汇聚，目标直指王座。 殷星很快收到了微子启秘密联络宗室的消息。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神深邃。 “我这个叔伯……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他低语。微子启的野心他早有察觉，只是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这个时机跳出来。 这既是风险，也是机会。若能利用好宗室的力量…… 但旋即，他压下这个念头。眼下最重要的，仍是提升实力，应对西岐。他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九转人皇经》的运转，以及那株赤阳还魂草叶片带来的蓬勃生机。太乙金仙中期的瓶颈，已摇摇欲坠。 朝歌城的夜，暗潮汹涌。废立的私语在阴影中流淌，而远方的西岐，刀锋依旧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