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特制纸张的终极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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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岸把相机放进包里,手在包口轻轻按了一下。他脑子里还在回响那行字——“灭口处理”。他没说话,将事故记录的复印件仔细叠好,装进防水袋,塞进胸口的衣袋。 技术员合上电脑包,抬头看了他一眼。 “走吧。” 他们从气象局的老楼出来时,天已经亮了。街上人不多,几个卖菜的小贩刚摆好摊子。陈小满跟在后面,书包背得紧紧的,算盘挂在拉链上,走路时轻轻晃动。 周大海没走远,鱼叉扛在肩上,正站在车边等他们。 “法院通知了,今天开庭。”他说,“张建国到了。” 陈岸点头,打开车门。 车子驶向县城,一路无人言语。技术员坐在副驾驶位,手里一直攥着一个u盘,标签上写着“纤维比对原始数据”。 法院门口已有人等候。 法警逐一检查身份和随身物品。陈岸交出声呐仪接受安检,对方迟疑片刻,最终放行,只提醒一句:庭审中若要使用设备,必须经法官同意。 法庭不大,却座无虚席。前排坐着渔民,后排有些穿西装的人,不知是不是陈天豪派来的人。陈小满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把书包放在腿上。 技术员被引导至证人席。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宣布开庭。 公诉人先宣读起诉书,指控伪造协议、骗取集体资产等行为。张建国站在被告席上,双手搭在栏杆上,嘴角挂着笑,仿佛听的是别人的事。 “你们拿几张纸就想定罪”他高声反驳,“几十年前的事,哪来的真凭实据” 法官责令他保持肃静,等待证据出示。 陈岸起身,走到原告席前,打开密封盒,取出那份渔船改造协议原件,交给书记员转呈技术员。 “这是所谓的‘八月十五签’的协议。”他说,“我想请专家说明一下,这张纸究竟来自何处。” 技术员戴上手套,将协议放入扫描台。画面投射到墙上大屏,逐渐清晰。 “纸张纤维显示,这种纹路出自1983年一台特定旧式造纸机。”技术员语气平稳,“那台机器属于陈天豪私人造纸厂,1985年已报废,全球仅此一台。” 他调出一张图纸,指向屏幕:“注意这里,第三根压轴存在偏移,每张纸都会留下独特的波浪形断点。这份协议上的断点,与当年留存样本完全吻合。” 旁听席开始骚动。 张建国脸上的笑意淡去,随即又扬起头:“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造假” 陈岸没有理会,转向法官:“我申请使用设备进行现场比对。” 法官点头许可。 他取出声呐仪,接上投影线。仪器启动后,画面生成三维模型,缓缓旋转放大细节。 “这东西本是用来探鱼的。”他简短说道,“但现在,它能让我们看清这张纸有多特别。” 屏幕上,纤维走向化作红线,逆向追溯生产流程,最终停在一帧照片上:一叠纸堆在仓库角落,封条清晰标注着“仅供内部绝密文件”。 “这批纸从未流入市场。”技术员补充道,“全省档案馆记录显示,仅有三份外流且均有登记。这份协议不在其中。” 张建国猛地拍打栏杆。 “你们以为赢了”他突然大笑,“陈天豪根本不在乎这些!撕掉一张纸,还有上百张等着你们!他早准备好替罪羊了!” 全场瞬间安静。 陈小满坐在下方,听到这句话,手悄然伸向算盘。她轻轻拨动三次,啪、啪、啪,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清晰。 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陈岸看了她一眼,按下声呐仪的播放键。 就在这时,法庭侧门被人一脚踹开。 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周大海站在门口,雨水顺着胶衣不断滴落。他高举卫星电话,屏幕闪烁红光。 “黑匣子解码完成了!”他大声喊道,“第三段录音清楚了!里面有张建国和陈天豪的对话——‘用老厂的纸,签八月十五,事后让张建国顶罪’,一字不差!” 所有人回头望去。 张建国脸色骤然惨白。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陈岸将声呐仪放到证人席上,按下另一个按键。 父亲的声音从喇叭传出,低沉、冷静,略带沙哑: “……必须让张建国顶罪。协议日期写八月十五,台风那天。没人会查,也没人敢信。” 录音只有十几秒,但已足够。 整个法庭陷入死寂。 陈小满紧紧攥着算盘,指尖发白。 周大海仍立在门口,未动分毫。 技术员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 法官连敲三次法槌才恢复秩序。 “被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直视张建国。 张建国慌了神,扑上前抓住栏杆嘶吼:“我是被逼的!马明远找我,说只要签字就能拿二十万!我不知道这是犯罪!我不知道他们会杀人!” 他越说越激动。 “我还以为只是走个形式!谁知道他们把船炸了!闽渔1607号那天不是失踪,是被鱼雷炸沉的!他们说有货箱,其实是饵!就等你爸去捡!” 说完他自己也怔住了。 像是一旦开口便收不住,他瞪着陈岸,仿佛急于辩解。 “我不是主谋!我只是执行人!真正下令的是陈天豪!是他让赵有德扣批文,是他让钱万三做假账,是他让马明远烧档案!你们抓我有什么用他现在还在香港数钱呢!” 法官立即命令法警控制其人身。 两名法警上前将他按住。 他仍在咆哮:“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他早就在海外洗好钱了!你们碰不到他一根头发!” 陈岸站着不动。 他看着张建国被拖出法庭,门缓缓关上。 然后转身,取出父亲的日志残页,与那份协议一同固定在展板上。 两张纸颜色不同,年代相隔,但在投影下,纤维纹路几乎一致。 “他们用了最好的纸。”他说,“造了最烂的谎。” 他望向法官。 “三十年前,我爸在台风天出海,是因为接到电话,说发现贵重漂流物。后来才知道,那是装f-83防腐剂的走私箱。他去调查,就被灭口了。” 他顿了顿。 “如今,同样的纸,同样的日期,同样的谎言,再次出现在法庭上。这一次,他们忘了——大海记得每一个浪的日子。” 有人悄悄抹泪。 渔民们全都挺直了脊背。 陈小满站起身,走到哥哥身边,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周大海依旧站在门口,鱼叉靠墙放着,但他一只手始终握在柄上。 技术员收拾设备,拔下u盘,放入证物袋密封。 法官低头翻阅材料,又抬头看向陈岸。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条缝,法警递进一张纸。 书记员接过一看,脸色突变。 她快步走到法官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法官眉头越皱越紧。 他拿起法槌,准备宣布休庭评议。 陈岸目光扫过那张纸,上面印着一行字: “关于1983年东礵岛海域异常雷达信号的补充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