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纤维终章 特制纸张的终极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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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席空了。 陈岸站在原地,手还搭在声呐仪上。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外面正放着鞭炮,红绸带在风中飘舞。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混在锣鼓喧天里,听不真切。 他没动。 妹妹陈小满走过来,站到他身旁。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把手覆在哥哥的手背上——那只手冷得像冰。 “我们去实验室。”陈岸说。 技术员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箱子,表面有几道划痕,像是被硬物刮过。打开后,里面是电子显微镜的核心部件,线路整齐,电源指示灯亮着绿色。 “样本准备好了。”技术员说道,“协议纸张的残片,取自签字右下角,未受污染。” 陈岸点头。 周大海跟在后面,肩上扛着鱼叉,鞋底湿漉漉的,在地面留下一串脚印。他没进法庭,径直去了审讯区。 实验室位于法院后楼二楼。走廊狭窄,灯光忽明忽灭,墙上有水渍,天花板边缘已发黑。他们走过时,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来回回响。 技术员迅速装好设备,接通显示器。屏幕起初布满雪花点,随后浮现出一片灰白的纹路,如同老照片的底片。 “开始扫描。”他说。 镜头缓缓推进,纸张的纤维结构逐渐清晰,纹理交错,细节分明。 “这种‘交叉斜纹加双层夹浆’工艺,”技术员指着画面,“只有陈天豪的南洋造纸厂能生产。模具编号hk-07,是1983年停产前最后一台机器制造的。” 陈岸凝视着屏幕。他记得签到系统曾奖励过一次——“年代鉴定模块”。那天他在海边捡到一块腐朽的木箱板,系统提示音响起,从此他便能判断材料的使用年限。 他将模块数据导入分析仪,屏幕上随即出现一条绿线,平稳上升。 “植物纤维老化速率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八点六。”技术员念道,“与1983年批次完全一致。这张纸绝不可能是后来伪造的。” 陈小满取出算盘,指尖轻拨一下。“墨水、纸张、时间,三项全都对上了。”她说,“他们以为烧了档案就万事大吉可纸会记住自己从哪里来。” 陈岸没出声。他从防水袋中取出签到表,递给技术员。上面写着:1983年6月2日,老码头东侧礁石区,签到成功,获得“纸质文物溯源辅助”。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项技能确认实物来源。 “现在证据链闭合了。”技术员打印出报告,加盖检测章,“纸张来源唯一,无可辩驳。” 陈岸接过文件,仔细折好,放进防水袋,贴身收进衣袋。 他们转身离开实验室。 审讯室在地下一层。厚重的铁门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亮。陈岸推开门,看见张建国坐在桌边,手铐铐在桌沿,头低垂着。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嘴角微微抽动。 “你们来了。”他说,“又找到什么新证据想让我认罪” 陈岸没有走近。他按下播放键,投影仪启动,墙面显现出刚才的显微图像。 放大十倍。 再放大。 纤维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 “这张纸,”陈岸平静地说,“是你签字当天使用的。它一被造出来,你就逃不掉了。” 张建国盯着画面,眼神骤变。他猛地摇头:“不可能!那批纸全烧了!我亲眼看着烧成灰,一点都没剩!” “但有一张没烧。”陈小满站在门口,声音不大,“你带走的那一张。” 张建国呼吸急促,手指痉挛般抽动,仿佛想抓住什么。 “我只是签字的……”他低声喃喃,“上面让我签,我就签了。我又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话未说完。 “砰!” 门被踹开。 周大海冲了进来,手里举着卫星电话,额头布满汗珠。 “黑匣子解码完成了!”他吼道,“马明远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张建国签完就废,不留活口’!” 他把电话贴上监听器。 录音响起。 背景是海浪声和船体震动的嗡鸣。 接着传来马明远的声音:“文件给他,让他签。签完事成,人就不必留了。陈总说了,替罪羊不能活着翻供。” 停顿两秒。 另一个声音问:“那家属怎么办” 马明远冷笑一声:“钱打到匿名账户,够他们活十年。十年后,谁还记得这个人” 录音结束。 审讯室陷入死寂。 张建国脸色惨白,目光在周大海和陈岸之间游移,嘴唇颤抖。 “他们……连善后都安排好了”他声音发虚,“我不是替罪吗替罪还能拿钱……可他说……不留活口” 没人回应。 他慢慢低下头,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不是哭,也不是笑,只是身体在本能地战栗。 “我只是签字的……”他又说,“我只是按流程办事……我没想害谁……可他们……连我也要灭口” 陈岸关掉投影。 他转身往外走。 陈小满跟上。周大海最后关门。 走廊的灯仍在闪烁。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芒从楼梯口扫进来,在墙上划过。 技术员迎面走来,手里提着刚收拾好的设备箱。他将一份原件交给陈岸。 封面写着:纤维结构比对结论——唯一匹配。 陈岸接过,放入防水袋,贴身收好。 陈小满站在旁边,忽然算盘一抖。 三颗珠子掉落,滚到地上,静止不动。 她没有弯腰去捡。 周大海走到走廊尽头,靠着墙,鱼叉拄在地上。他望着铁门方向,嘴里低语了一句。 “这纸,烂在海里二十年,还是被潮水推回来了。” 陈岸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有防水袋,也有心跳。 他转身朝法院正门走去。 门外依旧鞭炮齐鸣,人群高喊。 有人叫:“陈岸出来了!英雄来了!” 他没有停下。 他穿过大厅,经过原告席,走向审判庭入口。 门开着。 法官坐在里面,手中拿着新的卷宗。 书记员笔尖悬停,等待记录。 陈岸走进去,将防水袋放在桌上。 “这是最后一份物证。”他说。 法官低头看了一眼。 “可以开始了。”他说。 陈岸站着,没动。 他望着被告席。 空着。 但很快就会有人坐上去。 周大海站在侧门,鱼叉靠墙。 陈小满坐在后排,双手放在膝上。 技术员走出大楼,关闭实验室电源。 一辆接一辆警车停在法院门口,车门打开,有人被押下。 其中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他走上台阶时,风吹起衣角,露出内袋一角。 那里有个信封,边角泛黄。 陈岸看见了。 他没说话。 只是把手重新放回声呐仪上。 仪器屏幕亮起。 波形图开始滚动。 第一道信号很弱。 像是从极深的海底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