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石窟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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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身下传来，伴随着神魂深处传来的、如同被万千钢针反复穿刺的剧痛，凌凡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 外界那蚀魂阴风的呼啸声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随即渐渐聚焦。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干燥而空旷的石窟中，身下是冰冷的黑色岩石。石窟不算太大，约有十丈见方，顶部垂下一些散发着微弱磷光的钟乳石，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入口处，一层淡银色的、流转着空间波纹的光幕微微荡漾，将外界那恐怖的阴风与嘶嚎隔绝了大半，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的余波渗透进来，带来持续的刺痛。 苏晚晚正跪坐在他身边，俏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正双手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将所剩无几的、蕴含着月华生机的灵力渡入他识海，试图帮他稳定那濒临崩溃的神魂。她的眼神充满了疲惫与担忧。 岩灵咕噜蜷缩在角落，抱着脑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显然之前的经历让它心有余悸。 而闪灵，则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口，那双灵动的银色眸子此刻紧闭着，周身原本璀璨的银光变得极其黯淡，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为了反弹那致命一击，它显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凌凡心中一阵刺痛与愧疚。他强撑着想要坐起，却引得神魂一阵剧烈震荡，又喷出一小口带着魂力碎片的淡金色血液。 “别动！”苏晚晚急忙按住他，声音沙哑，“你的神魂受损太重，必须静养！” 凌凡艰难地内视己身，心沉到了谷底。混沌金丹黯淡无光，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识海中的液态魂元几乎干涸，中央的金丹雏形光芒微弱。 这一次的损伤，比之前施展混沌血遁还要严重，几乎动摇了根基。 他看向入口那层银色光幕，又看向闪灵，明白是闪灵最后爆发的空间之力，扭曲了入口处的空间，形成了这层暂时的屏障，才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 然而，这屏障能支撑多久而且……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石窟的深处。那里，一片深邃的黑暗，之前那两团猩红色的目光和恐怖的咆哮，正是源于此地！ 那东西……还在！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念头，石窟深处的黑暗中，那两团猩红再次亮起，带着无边的暴戾与一种……被囚禁了万古的疯狂！ “嗬……嗬……多少年了……终于……又有新鲜的……灵魂……送上门来了……”一个沙哑、破碎，仿佛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凌凡和苏晚晚的脑海，充满了贪婪与饥渴。 “你是谁”凌凡以神念回应，同时暗中尝试调动混沌石，却发现混沌石也因为过度吞噬阴风而陷入了沉寂，反馈微弱。 “吾吾乃……‘嚎风之主’……的……一缕残魂……被背叛……被禁锢于此……无尽的岁月……”那残魂的意念充满了怨毒，“尔等……将成为吾……脱困的……第一批血食……尤其是你……小子……你身上……有让吾……熟悉又……厌恶的……气息……” 它的意念死死锁定了凌凡，更准确地说，是他怀中那沉寂的混沌石！ 凌凡心中一凛。这残魂竟然能感应到混沌石而且称之为“熟悉又厌恶” “背叛禁锢”凌凡试图拖延时间，同时全力运转功法，吸收着石窟内稀薄的、未被阴风污染的灵气，缓慢修复伤势，“谁背叛了你谁又能将你禁锢于此” “吼！！！”提及此事，那残魂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发出愤怒的咆哮，引得整个石窟都微微震动，“是那些……窃取死亡权柄的……灰雾杂碎！还有……那些自诩神圣的……光之伪君子！他们联手……暗算了吾主……将吾等……放逐于此……以这蚀魂之风……磨灭吾等意志！” 灰雾杂碎光之伪君子 凌凡立刻联想到了圣教（灰雾）以及可能在万族战场存在的其他对立势力。这残魂口中的“吾主”，恐怕是远古时期一位了不得的、与混沌相关的强大存在而此地，竟是一处远古的囚笼 “你主……是何人”凌凡追问。 “吾主……乃是执掌……混沌与毁灭的……伟大存在……”残魂的意念带着狂热与追忆，但随即又变得暴戾，“但这一切……都与将死之魂无关！献出你的……本源！” 话音未落，石窟深处那两团猩红光芒大盛，一股凝练的、比外界阴风更加精纯可怕的魂力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再次轰向凌凡！这一次，目标明确，就是要彻底粉碎他的神魂，夺取混沌石！ 苏晚晚脸色剧变，想要挡在凌凡身前，却被那恐怖的魂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凌凡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此刻状态，根本无力抵挡！ 就在这生死关头—— 他怀中那沉寂的混沌石，仿佛被这同源（混沌）却又充满敌意的残魂气息彻底激怒，竟自主地、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并非吞噬，也不是释放力量，而是……一种共鸣！一种仿佛君王受到冒犯后的、本能的威严彰显！ 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至高无上的混沌道韵，如同涟漪般，从混沌石中扩散开来。 这丝道韵是如此的微弱，甚至不足以形成有效的防御。 然而，就是这丝微弱到极致的、纯粹的混沌道韵，在接触到那残魂发出的魂力冲击的瞬间—— 那狂暴的、足以碾碎金丹神魂的冲击，就如同臣子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帝王，猛地一滞！其上附着的暴戾、怨毒意志，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冰雪消融！只剩下最精纯的无主魂力，软绵绵地撞在凌凡的识海壁垒上，虽然依旧让他神魂震荡，却已无法构成致命威胁！ “不……不可能！！”石窟深处的残魂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带着极致恐惧的尖啸，“这气息……是……是……您……您归来了！不……您早已……这不可能！！” 那残魂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那两团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充满了混乱、恐惧与无法理解！它那凝聚的魂力瞬间溃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反噬，气息都萎靡了下去，缩回了黑暗深处，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充满惊惧的呓语。 凌凡愣住了，苏晚晚也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峰回路转。混沌石仅仅是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本质极高的道韵，竟然就吓退了这恐怖的残魂 凌凡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沉寂的混沌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混沌石的来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得多！这嚎风之主残魂口中的“您”，难道指的是混沌石原本的主人那位执掌混沌与毁灭的……伟大存在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知道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那残魂虽然暂时被吓退，但并未被消灭，危机依旧存在。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他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闪灵，又看了看疲惫的苏晚晚和惊恐的咕噜，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取出得自生命之泉的泉水，小心地喂给闪灵几滴，又自己服下大量，开始全力疗伤。这一次，他不再仅仅依靠自身，而是尝试主动沟通那沉寂的混沌石，引导其散发出的那丝微弱的混沌道韵，融入自己的金丹与神魂。 他有一种预感，若能参悟这丝道韵，或许……他的混沌大道，将真正入门！ 石窟内，暂时恢复了诡异的平静。只有那淡银色的空间屏障微微荡漾，隔绝着外界的死亡嚎哭，也隔绝着石窟深处那充满了恐惧与疯狂的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