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善后与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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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萧钱钱、容砚和姚明谦三人踩着露水再次去镇上，身上还带着夜间的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们昨晚商量了一下还是先把方大同除掉，绕道镇革委会，趁着清晨人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从方大同处搜出的电台和部分关键通敌证据，塞进了与方大同素来不睦的副主任办公室门缝。 做完这一切，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相视一笑，默契地骑车回家。 …… 日头升高，院子里飘起粥香。钱钱第一件事便是去给萧景行请脉。 指尖下的脉搏平稳有力，以往那种滞涩沉疴之感已彻底消失。钱钱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老爹，余毒已清，经脉畅通。接下来就是慢慢温养，恢复元气。您很快就能变得比牛还壮实！” 萧景行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背负十几年的大山，朗声大笑，笑声中气十足。笑着笑着，他眼底却漫上一丝复杂的情绪。 屋内只有父女二人。晨光透过窗棂，照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萧景行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和怅惘：“大钱，爹这条命，是你从阎王爷手里硬抢回来的。 他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我年轻时，在京市曾有一个未婚妻，叫李知鸢。我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她性情温婉，却又极有主见……”他顿了顿，似在回忆美好的往昔，随即神色黯淡下来，“后来萧家遭难，我身中剧毒，自知寿命无多，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四岁，实在不忍心拖累她大好年华，便狠心与她断了联系。”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遗憾与歉疚：“我当时跟她说，我萧景行命不久矣，前途未卜，不愿误她终身，让她……忘了我，另觅良人，安稳度日。她舅舅家在京市附近一个叫小李庄的村子，成分好，地处偏僻，相对安全。我让她去那里投亲……后来，我便带着老姚一家来了大河村，再无她的消息。” 他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如今，托我闺女的福，我这破败身子骨又有了指望。这人啊，一旦有了盼头，从前硬生生掐断的念想就又活络了……我这心里，终究是放不下。总想知道她后来过得怎么样，是否……平安顺遂。” 钱钱安静地听着，心里明了。她这个便宜爹，是个有情有义却也被命运捉弄的痴人。 “老爹，您是想让我打听一下李姨的消息想知道她如今在哪儿，过得好不好”钱钱直接问道。 萧景行点头 萧钱钱：我让人帮着打听一下。 萧景行 ：务必隐秘，莫要惊扰了她现在的生活。无论她现状如何，只需知道她是否安好便可。若她已另有家室，生活美满……那便不要再去打扰了。”最后一句，他说得有些艰难。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钱钱一口答应，语气干脆，“正好他欠着我天大的人情，这点小忙，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 傍晚时分，沈昭珩依约而来。他的脸色平常，唇色隐隐发绀，显然体内毒素反复，京市之行已刻不容缓。 一个月，速去速回，回来我给你彻底清理干净。” 沈昭珩扯出一个惯有的、略带虚弱的笑，桃花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放心，祸害遗千年。债没还清，不敢死。” 钱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随即正色道：“正好，有件事想拜托你。你回京市，方便的话，帮我打听个人。”她将李知鸢的名字以及她舅舅家可能在小李庄的信息告诉了沈昭珩，“隐秘点，只需探听下落和大致近况，切勿打扰对方生活。” 沈昭珩挑眉，似有些意外她会打听这个，但并没多问，只干脆利落地点头：“成，记下了。 事情谈妥，沈昭珩不再多留，转身融入沉沉暮色之中，连夜赶路回京。 钱钱站在院门口，看着沈昭珩消失的方向，晚风吹起她的发梢。她想起容砚隐忍悲恸，想起萧景行未了的心事，再想到自己身上那块凤佩和远方的亲人，只觉得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京市，仿佛是这一切漩涡的中心。 她摸了摸胸口温润的凤佩，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