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要背对着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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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刘桂兰的狼狈，苏婉婉看都懒得看，心想：前婆婆的兵荒马乱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自己的心越来越踏实。邪不压正。她只要再熬几日，糟心事自然会翻篇。 陆则发来消息：“苏婉婉，我找到了三年前严湖酒店珠宝失窃案那几天的备份视频，整理了个画质清晰的压缩包，你再找找线索。”消息刚落，一个网盘链接便弹了出来。 苏婉婉指尖轻点，压缩包解压的瞬间，屏幕里跳出三年前的画面，那时她还没跟张磊结婚，扎着低马尾，胸前别着严湖酒店前台的工牌，脸上满是青涩的朝气，眼里的光比现在亮得多。画面里还有沈砚，他穿着工程部的深灰西装，身姿挺拔地走过酒店大堂，这身影如今看在眼里，突然变得熟悉。 视频进度条往后拉，当年那个声称丢了十万元珠宝的客人出现在前台，拍着台面嚷嚷的模样与记忆重叠。她看着大伙围着这事奔波，安保部反复调取监控，最后确定进入客人房间的只有保洁阿姨和她。镜头转到前台内侧，她看见自己红着眼眶哭，沈砚走过来递了张便签，那时的她满心都是慌乱，随手就把便签夹进了手边的蓝色笔记本里。她转身背对着沈砚，给张磊打电话倾诉，连沈砚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 苏婉婉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得极慢，视频里的自己被客房经理和客人围在中间，脸涨得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早忘了当年这么狼狈，只清晰记得张磊在电话里那句“你可真行，辞职算了，这班上的，早晚把自己赔进去！”，那语气里的埋怨，她当时听着以为是替自己着急。 镜头一晃，沈砚又出现在画面里。他没凑到人群跟前，只站在前台侧面的立柱旁，先朝安保部的人抬了抬下巴，又冲她递了个眼神。这个眼神苏婉婉没有印象，那时是她眼瞎。 再往下看，沈砚已经走到安保室门口，正跟安保主管说着什么，手里的黑色文件夹摊开，手指反复点着其中一页。苏婉婉把视频调到最大清晰度，勉强看清纸上印着“1603房新风系统检修记录”，进房时间栏写的，正是客人一口咬定“只有她和保洁进过房间”的时段！她心里猛地一跳，这段细节早被岁月冲淡，可看着沈砚划纸的动作，突然想起那天快下班时，安保主管过来跟她说“是客人记错了，案子结了”，当时她只觉得松了口气，竟没追问半句“为什么突然就结了”。 视频快到末尾，镜头扫过前台角落的消防栓，那地方被绿植挡了大半，当年她从未留意，可现在盯着屏幕，能清楚看见消防栓侧面藏着个极小的监控，镜头正对着1603房门口。而沈砚离开前，特意绕到消防栓旁，抬手假装整理绿植，手指在摄像头旁轻按了一下。 她把视频倒回沈砚递给她便签的一幕，慢放三遍，便签上隐约能看见“1603房有备用监控”几个小字。可那时候，她接张磊的回电，转身给沈砚个背影。 手机屏幕渐渐暗下来，映出苏婉婉发怔的脸。原来三年前那场让她委屈了好久的“失窃嫌疑”，从不是“酒店压下来”那么简单沈砚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替她翻检修记录（附工人看见客人藏珠宝的备注），指备用监控，悄悄递提示，可那时她的心思全在数落她的张磊身上，把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全当成了酒店日常里的无关小事。 苏婉婉把手机揣进兜，推门走上天台。陆则的公寓占了这栋楼的整个顶层，天台宽阔又私密，微风吹过，带着凉爽，刚压下去的酸涩却又翻了上来。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张磊”两个字格外刺眼。 苏婉婉划开接听，听筒里是张磊的吼声：“苏婉婉！我妈现在被人堵在家里骂，门上全是臭鸡蛋！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我高兴张磊，你妈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闺蜜霍欣兰家里有势力，肯定是你让她找人网暴我妈的！苏婉婉，我妈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没离婚的时候，有我妈在，日子过得多好。你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 “是你的日子过得多好吧现在你妈来这么一出，那是阎王让她三更死，二更她就抹脖子，她命由她不由天，自己作死，跟别人没关系！” 苏婉婉要挂电话，张磊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苏婉婉你先别挂，我知道离开我，你当时目光短浅，现在还心有不甘，我姑那么庞大的家业，早晚是我的，叫个人都会心里不平衡。但你别忘了，我是安安的爸爸，你别那么小心眼儿，算我求你，别再整我妈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张磊，别来恶心人……”苏婉婉的耐心彻底磨没了，话音刚落，耳边突然闪过一个声音，轻得像风：“不要背对着我打电话。” 苏婉婉一愣，举着电话的手猛地落下，任凭张磊在那头喊“喂喂，信号不好吗”。她猛地回头，空旷的天台上，除了墙角有个土堆，连根杂草都没有，只有风卷着衣角轻轻晃动，可她感觉时候有双眼睛在看着她，像当年那样，在她被刁难时悄悄递来提醒的眼睛。 是沈砚。 苏婉婉扶着天台栏杆站了会儿，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她死过一回，又重新活了过来，可沈砚死了，怎么就不能复生那个曾在酒店天台替她挡过无妄之灾的人，终究是埋在了三年前的血泊里。 她猛地想起那个下午，广告牌的钢管突然坠落，她回头，沈砚已经倒在地上，身下的血很快漫开。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说的是：“这是意外……”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陆则的语音：“苏婉婉，你是不是动了天台墙角土堆里埋的设备我这边监控警报一直响，意识粒子活跃度突然涨了。” 苏婉婉还有些发懵，听完这话却瞬间清醒，陆则还在偷偷研究他导师生前的课题，那些关于“意识粒子”的研究，竟真的被他藏在了天台上。风又吹过，她望着空无一人的天台，突然觉得刚才那声音，或许不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