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手术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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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坐起来,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是开始掉眼泪了,却还倔犟地不让江逾白看见。 江逾白慌乱得不行,可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 他就是个胆小鬼。 谢昭原先不想哭的 可是一听江逾白道歉,泪腺就不受控,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你、你不要哭,对不起……”江逾白焦急地凑到谢昭身后,又不敢凑太近,更惹人烦。 谢昭抬手抹掉眼泪,忽然扭回来,抱住江逾白。 “喜欢你……” “就算你是胆小鬼我也喜欢你。” 谢昭轻抚江逾白的背。 “你也很害怕对不对” 一场需要赌的风险手术,任谁都会胆怯的。 更何况江逾白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江逾白这么犟的人。 谢昭不觉得自己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改变他的主意。 江逾白就这样静静的,让谢昭抱了很久很久。 害怕吗 江逾白现在害怕的事情可多了。 江逾白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好了,你还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谢昭语气理所当然:“我一直喜欢你。” “我爱你。” 江逾白笑了笑,说谢昭像在哄骗他的小渣男。 “那如果我死掉了怎么办”江逾白突然问。 谢昭搭在江逾白背上的手一紧,霎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逾白反抱住谢昭,身体稍稍后仰,他盯着谢昭愣神的眼:“你看吧……其实你没有想过这种结果——” “那我陪你一起。”谢昭打断江逾白的话。 江逾白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身体发僵,动作又开始变得卡顿。 江逾白没来得及开口追问,谢昭又重复:“我会陪你一起。” 江逾白呼吸变得浅促,他的喉结用力地滚了下:“你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认真的。”谢昭直勾勾盯着江逾白的双眸,表情极为真挚诚恳。 “我想过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我和你一起、唔——” 江逾白忽然扣住谢昭的后脑勺,强势又急切地吻了上去。 谢昭眼睛蓦地一下就睁圆了。 他有些意外江逾白的突然,可又觉得确实要如此。 江逾白都被他说哭了。 也不知道江逾白吻得失了神还是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感到胆怯,不敢看谢昭。 江逾白闭上的眼睛溢出了几滴眼泪,流到脸上,滑出了两条泪痕,又沾到了谢昭脸上。 谢昭一只手按在江逾白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勾住江逾白的脖子,安抚着,仰着脑袋主动迎合上去。 可谢昭的主动似乎让江逾白更委屈了。 亲吻声里都夹杂了几句卡在喉咙里的哽咽声。 委屈归委屈,江逾白的攻势可是一点都没下去,仿佛不把谢昭亲死他就不会停下。 江逾白指尖插进谢昭的发丝,指腹妥帖地按在谢昭发麻的头皮上。 另一只手又牢牢禁锢住谢昭发软的腰肢。 总归是把人圈在身边,不让他的小哑巴有一丝逃离的机会。 谢昭被亲的有些喘不上气来,脸上有沾了泪水的粘腻,眼眶受不住地泛了红。 眼睛雾蒙蒙一片,都看不清江逾白的脸了。 “江、江逾白,”他忍不住推了推,吐字尽可能地清晰连续:“等一等、先停下……” 就一瞬间,江逾白的强势马上就弱了下去。 变成了祈求。 江逾白拿那双还沾着眼泪的眸子看谢昭。 好不可怜。 仿佛江逾白是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祈求谢昭给他一点容身之所,分他一点点温暖。 谢昭心一软,又任江逾白索取去了。 最后谢昭已经被江逾白亲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身体比云比水都要绵软了,江逾白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肯放过他。 一场充满占有欲的掠夺。 江逾白仿佛要掠夺谢昭的空气,他的呼吸,眼泪,忍不住外溢的声音,最后直至生命。 谢昭还就这样纵容着江逾白,任他胡作非为。 时间流逝得既快又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昭实在被折腾的没力气了,江逾白才肯放过他。 江逾白温柔地吻谢昭的脸,就像只大狗在小心舔舐自己流血的伤口。 脸上时不时软软地被贴一下,谢昭觉得很舒服,就懒洋洋躺在江逾白怀里,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江逾白擦干净谢昭的汗和眼泪,动作极尽温柔,可语气却带着点恶劣:“说好了。” “陪着我。” 谢昭声音软乎乎地“嗯”了声,努起嘴碰了碰江逾白的唇。 “一直陪着我。”江逾白抱紧谢昭,语气有些复杂,还带着点决然。 谢昭眼珠子动了下,嘴巴微微张开,视线定在江逾白脸上。 他忽然就知道江逾白做了什么决定。 江逾白真的改变主意了。 谢昭鼻头一酸,又有些想哭了。 “怎么又要哭了”江逾白浅浅地笑了下,吻了吻谢昭红彤彤的眼尾:“像小宝宝一样。” 老是爱哭,哭得让人心软又心疼。 谢昭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抿了抿唇,就不理江逾白的话了。 江逾白凝着谢昭的脸,忽然低头埋在谢昭颈侧,轻浅地“唉”了声。 “有时候真拿你没办法。” 谢昭眼珠子转溜转溜,“没办法什么” 江逾白手臂穿过谢昭的膝弯,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实在很可爱。” “哎、”谢昭下意识抱紧江逾白的脖子,“你的背、没事吧疼不疼干嘛呀你……” “不疼,”江逾白看着谢昭紧张的小脸,笑了笑,往浴室走:“先洗个澡吧。” 谢昭:“哦。” 刚刚折腾一番,出了身汗,谢昭也觉得该冲洗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江逾白走到一半,就被谢昭喊停。 谢昭勾着江逾白的脖子:“到柜子那里去。” 江逾白走到柜子边。 谢昭:“坐下。” 江逾白照做。 谢昭松开江逾白,弯腰拉开柜子顶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小片防水贴,撕开后,小心给江逾白的后背贴上。 江逾白扭头看了看:“都已经结痂了。” 谢昭:“但还是要很小心呐。” “医生说了,最好不要碰到水。” “哦。”在自己身上,江逾白不怎么记去医嘱,可谢昭却会一条条记下,并谨慎对待,把医生的话当了圣旨一般。 每回谢昭搬出医嘱来说,江逾白就觉得他可爱。 板板正正的可爱。 像小学时期那种很乖很认真学习的学生。 “走吧,”谢昭笑着圈回江逾白的脖子,小幅度晃晃脚,下达命令似的:“去浴室。” 江逾白一下子就get到谢昭偷笑的点,就也跟着谢昭笑,对谢昭唯命是从:“遵命。” 这段时间江逾白要开始着重养身体,还要提前进行一些治疗,为后续的手术做准备。 原先按正常情况发展,江逾白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会那么差。 可因为江逾白知道自己病后,极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拼命工作,四处跑,也不好好吃饭,导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谢昭知道江逾白以前这样糟蹋自己身体的时候瞪了江逾白老久,生了大半天闷气,最后又因为舍不得,才不和江逾白计较了。 在帮助江逾白身体恢复方面,谢昭已经到了严苛的地步,势必把江逾白照顾得妥妥贴贴,白白胖胖。 不过白还有可能,胖就实在难办。 江逾白最近头疼的厉害,疼起来就吃不下一点东西。 哪怕谢昭强硬地要求他吃几口,江逾白也会经常因为反胃把东西都吐出来。 饭菜几乎都是谢昭做的,江逾白当然想多吃一点。 可身体总不允许,他也实在无可奈何。 每次跪在地上呕吐,他心里就特别难受,比翻江倒海的胃还要难受。 一看见一旁担忧至极的谢昭,他就抑不住鼻酸,有点儿想哭。 这些时候,江逾白总想起之前的小哑巴,也总是吃不下饭,总是吐,那该有多难受…… 于是每次在江逾白吐了个天昏地暗之后,谢昭都会收到江逾白的一句“对不起”。 谢昭不知道江逾白想得有很多,只以为江逾白是在为自己吃不下饭道歉。 谢昭每次都会拍拍江逾白的背,安慰江逾白:“没关系的,现在吃不下我们就晚一点吃。” “做菜也不辛苦,没事的,不要道歉。” 江逾白:“嗯……” 可是还是很对不起啊…… 好在江逾白吃不下饭的这个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大约一周之后,他就不会总反胃想吐了。 只是头疼依旧。 无论谢昭怎么小心防范,江逾白还是容易隔三差五地头疼。 于是谢昭就从医生那里学了很多按摩技术,每回江逾白头疼了,他就给人揉揉,稍稍能缓解一点。 谢昭还要监督江逾白早睡早起。 十点左右,谢昭就要拉着江逾白睡觉。 给江逾白揉揉脑袋呀,轻轻地又拍拍顺顺江逾白的胸脯,哄小宝宝睡觉似的。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反倒是谢昭睡得更快些。 江逾白看着谢昭睡熟的脸,会笑着,轻捧起谢昭的脸,一一吻过。 江逾白会把谢昭搭在他胸脯上或者太阳穴上的手放好,给谢昭调整一个舒服地姿势。 然后抱着谢昭发一会儿呆,才开始闭眼入眠。 江逾白才答应谢昭愿意做手术的那段时间,很容易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谢昭会被连同着弄醒。 发现江逾白的不安时,谢昭就会很用力抱紧江逾白,亲亲他的脸和唇,嘴里呢喃很多安抚性的话。 谢昭最经常说的就是“我爱你”和“我会陪着你”。 这些话总能最有效地让江逾白的情绪平复下来。 再后来一点江逾白就不容易做噩梦了,可以和谢昭相拥着睡到天亮。 已经临近做手术的日子。 江逾白不得不剪去他的头发了。 对于推掉头发这件事情,江逾白是极不愿意的。 先不说江逾白万万不能接受自己以那么丑那么难堪的样子出现在谢昭面前,就是他自己这一关,他也接受不了自己那么丑。 但头发是不能不剪的。 江逾白提前买好了假发,打算自己偷偷去推头,回来就一直以假发示谢昭。 可让江逾白没想到的是,谢昭提出要亲自帮他剪。 现在的江逾白可无法拒绝谢昭,更无法拒绝谢昭亲自帮自己剪头发。 “你放心吧江逾白,你可是有技术的呢。”谢昭已经准备好工具,就差江逾白头发茂密的脑袋了。 江逾白慢吞吞坐到谢昭面前:“真的假的” “你哪里学的” 谢昭:“我和许莱娣学的。” 江逾白:“哦。” 谢昭:“我已经提前操作过了。” 江逾白:“哦。” 谢昭从镜子里看见江逾白耷拉下去的眼皮,头发也直溜地垂着,像是只垂头丧气的委屈小狗。 谢昭弯弯眼睛,弯下腰,绕到江逾白耳侧,蹭了蹭,然后又在江逾白脸上亲了许多下。 “专门为你学的呢。” 江逾白嘴角忽得翘了下,很快又放下去,浅咳了声:“好吧,开始吧,我相信你的技术。” 一旁被带过来的大头也附和着,“喵”了一声。 谢昭抿起唇,严谨又信心满满地点头。 江逾白盯着镜子,谢昭已经推掉了他一部分的头发了。 好丑。 江逾白看着脸忍不住跨下来。 跨下来更更丑了。 谢昭瞥着江逾白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笑。 “不许笑。”江逾白难过地皱起脸。 “哼,”谢昭动作不停,声音怪委屈的:“你变了,你现在都不许我笑了。” 江逾白抿了抿唇,蛮真诚说:“那你还是笑吧。” 谢昭关了工具,又亲亲江逾白的脸:“我是因为觉得你太可爱了才笑的啊。” 江逾白说他才不信,但是明显没那么委屈了。 快要推完的时候,江逾白突然问:“我是你的第几位顾客” 谢昭认真想了想,还是说:“好多个了,我都忘记了,我是练得很熟了才给你剪的。” “我还拿了好多个假的头练过,真人的话也有四五六七个了的。” 江逾白慢慢地眨了眨眼:“好吧,谢谢小哑巴。” 谢昭:“不客气的啦。” 不是小哑巴的第一位顾客让江逾白有些失落。 可是一听到小哑巴为了他那么认真努力练习,江逾白又觉得很感动和幸福。 什么难过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