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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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间，在死寂般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漫长。 众妖如同从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中挣扎醒来，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虽然那股仿佛要将灵魂都碾碎的恐怖威压已然散去，但身体残留的麻痹感、以及灵魂深处那挥之不去的、面对绝对上位者的极致恐惧， 依旧让他们浑身发软，冷汗浸透了全身。 他们看向广场中央那道身着残破星辰袍的身影，而是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源自血脉本能的颤栗与臣服！ 妖族内部，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铁律刻在骨子里。眼前这位存在，仅仅是泄露出的一丝气息，便让他们这群自诩凶悍的山野之妖，感受到了如同蝼蚁般渺小与无力！ 东皇太一负手而立，目光如万载寒冰，缓缓扫过下方依旧心有余悸、甚至不敢与他对视的群妖。 方才那丝威压，不过是他精准计算后的结果，若真全力释放，这群修为低微的小妖，早就被当成烟花放了。 片刻后，东皇太一威严霸道、如同金铁交鸣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 “你们——”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妖的耳中，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冰冷。 “太弱了。” “弱得……与地上爬行的蝼蚁，毫无区别！” 这毫不留情的评价，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众妖刚刚遭受重创的自尊上。 不少小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中流露出屈辱和不甘，却无人敢反驳。 东皇太一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仿佛直视他们灵魂深处的卑微与麻木。 “看看你们自己！” “龟缩在这弹丸之地，苟延残喘！终日惶恐，唯恐被山神土地欺压，被凡人道士打杀，被那高高在上的仙佛视为‘功德材料’！”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质问： “你们可知道，在那西行取经人的眼中，在这漫天仙佛的算计里，你们是什么！” “你们——就是他们预定好的‘劫难’！是他们用来刷取功德、成就其佛门大业的——垫脚石！材料！消耗品！” “如同那待宰的羔羊，只等着那猴子抡起棍子，将你们打杀，剥皮抽筋，取了内丹，然后轻飘飘地记上一笔‘降妖除魔’的功德！” 广场上，群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眼中那刚刚升起的屈辱被更深沉的恐惧和绝望覆盖。 “你们以为，摇尾乞怜，就能换来满天神佛的怜悯，换取苟活” 东皇太一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讽刺， “看看那些被收为坐骑的同族！脖子上套着屈辱的金环，失去自由，沦为脚力！ 看看那些被度化入佛门的妖王，失了本性，成了护法傀儡！再看看那些被打杀炼药的同胞，尸骨无存！”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活路这就是你们妖族的未来！” “不！！” 一声压抑着无尽悲愤的嘶吼从妖群中响起，是一只兔精！他双目赤红，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东皇太一的目光瞬间锁定，非但没有斥责，反而那冰冷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赞许 “说得好！” 东皇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 “这！绝不是妖族的归宿！更不该是我等生而为妖的宿命！”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星辰，扫过每一张或恐惧、或绝望、或开始燃烧起不甘火焰的脸庞： “我妖族，乃盘古所化，天地孕育而生！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任人宰割打杀，这不该是我们的命运，我们也有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活在三界的权利你们想不想” “想！！！” 众妖齐齐瞪着猩红双眼，喘着粗气怒吼道。 东皇太一满意地点点头， “只要我妖族血脉未绝，脊梁绝不会就此折断！” 他的目光如同火炬，再次聚焦在朱大力身上： “朱大力！出列！” 朱大力浑身一震，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大步走出妖群，在东皇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在！” “告诉他们！你之前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 东皇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 朱大力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声音洪亮，响彻广场： “属下朱大力！之前，不过是浪浪山一个任人欺凌、朝不保夕的巡山小妖！被克扣口粮，被随意打骂，活得……连条野狗都不如！” “但！” 他猛地握紧拳头，土黄色的厚重光晕瞬间覆盖全身，一股沉稳如山岳、坚不可摧的强悍气息轰然爆发！ “得大人点化！赐我无上功法。唤醒我血脉深处之力！ 如今，我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猪猡！我是浪浪山镇山统领！我有力量守护我的同族！守护我的家园！ 齐天大圣又如何神佛走狗又如何想踏平我浪浪山，先从我朱大力的尸体上跨过去！” “看到了吗” 东皇太一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压过群妖的怒吼，带着一种掌控乾坤的威严与无上的激励： “力量！尊严！不是靠摇尾乞怜得来！是靠自己的拳头打出来！是靠不屈的意志挣出来！” “朕点化了朱大力，朕也能点化你们每一个！” “只要你们心中还有一丝妖族的血性！还有一丝不甘为奴、不甘为食的傲骨！” “这浪浪山，便是你们重铸脊梁的起点！” “那取经人，便是你们磨砺妖刀的第一块磨刀石！” “用你们的爪牙！用你们的妖术！用你们悍不畏死的意志！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 东皇太一猛地抬手，指向浪浪山外那即将到来的方向，声音如同开天辟地的宣言，带着粉碎一切桎梏的决绝，响彻云霄： “妖族——未亡！” “吾等——不屈！” “这‘劫难’之路，便从这浪浪山开始——” “由吾等执刀！逆天而行！” “吼——！！！妖族未亡！吾等不屈！！” “执刀！逆天！！”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在浪浪山的上空轰然爆发！直冲霄汉！ 所有的小妖，无论修为高低，此刻都挺直了腰杆，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战意与信念！ 那刚刚被碾碎的卑微，此刻被更强大的、源自血脉与意志的火焰彻底焚尽！ 东皇太一立于狂热的妖群之前，星辰袍猎猎作响。 看着这一张张被点燃的面孔，感受着浪浪山那如同初生朝阳般蓬勃升腾、带着不屈锋芒的妖族气运，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却充满期待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