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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市委大院那扇威严的大门，代偿并没有直接回那个狭小的日租房。 他沿着种满梧桐树的街道慢慢走着，看似在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大脑在飞速运转，复盘着刚才在纪委谈话室里的一切细节。 那个年长干部最后的目光，不是怀疑，是重视，是发现了意外宝藏的惊疑。 他抛出的那个“规划漏洞”，就像一颗精心计算过当量的炸弹，虽然微小，但炸开的位置恰到好处。 足以让内行人心惊，又不会立刻掀起滔天巨浪。 这就够了。 他不需要现在就扳倒谁，他只需要在关键人物的心里，埋下一颗名为“代偿”的种子。 一颗关于“敏锐”、“可疑”、甚至“可用”的种子。 傍晚时分，他走进一家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网吧。 用最后几块钱开了一台最角落的机器。 他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打开那个本地知名的“城市论坛”，输入记忆中的几个关键词。 果然！ 关于张建国和鼎鑫实业的那些陈年旧帖，消失得更彻底了。 甚至连一些相关的讨论串都被整体删除，干净得像是从未存在过。 代偿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人在紧急灭火。 这说明，那封举报信，和他看似无意间抛出的“规划漏洞”，已经精准地命中了目标，并且让对方感到了疼痛。 对方的反应速度很快，能量也不小。 但这仓促的抹除行为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不打自招”。 【暗影账簿系统】的界面在视野中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想提示什么，但最终因为数据损毁，没能提供更多信息。 【情感共鸣系统】则在网吧嘈杂的环境里，接收着周围网民们散发的各种情绪波动：打游戏胜利的狂喜、聊天的暧昧、看视频的无聊……像一锅沸腾的情绪杂烩汤。 还需要更多“养分”来修复和激活它们。 代偿意识到。 这两个系统，似乎需要通过接触更复杂、更强烈的情感事件或者关键信息来“升级”。 第二天一早，代偿被老人机的铃声吵醒。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这次是座机。 “喂，是代偿同学吗” 一个温和许多的女声，“这里是市政府办公厅秘书三处。 恭喜你通过了本次公务员考试的笔试，成绩优异。考虑到你的综合情况，我们想邀请你明天上午九点，来办公厅参加一个非正式的…… 面谈，你看方便吗” 市政府办公厅！秘书三处！ 代偿的心脏猛地一跳，但声音依旧保持平静： “好的，谢谢您通知，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代偿从硬板床上坐起，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了。 前世的他，笔试第一，却连面试的门槛都没摸到。 这一世，笔试成绩刚出，市政府的面谈邀请就主动来了。 这绝不仅仅是成绩的原因。 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纪委的那场问询，某种程度上的“背景调查”，反而阴差阳错地给他镀上了一层“被上面关注”的神秘色彩。 或者，更直接一点，那位纪检干部，将他的“敏锐”作为一项特殊人才指标，向某个层面做了汇报。 而市政府办公厅，恰好是苏文瑾作为常务副市长分管的领域之一。 面谈 代偿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这恐怕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面试”，面试官很可能，就是那位他“久违”了的苏市长本人。 他走到逼仄的洗手间，用冷水用力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英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的脸。 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去渴望谁的赏识。 他要去征服，去利用，去将她，也变成自己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他需要一套像样的行头。 总不能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去面对苏文瑾。 但囊中羞涩，只剩下几个硬币。 代偿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个蒙尘的吉他盒上。那是他大学时勤工俭学的工具。 也许，是时候让它再发挥一次余热了。 他背起吉他盒，走出了房门。 目标明确——本市最繁华、外国人最多的商业街。 他要去那里，用他前世为了讨好领导而苦练的、一手堪称专业的吉他弹唱，赚到他重生后的第一桶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