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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偿选择在省委招待所后面那片僻静的人工湖畔见顾倾城。 一座飞檐翘角的湖心亭,有曲桥相连,环境清幽,视野开阔,不易被监听,也符合顾倾城目前被“妥善安置”的身份。 顾倾城来了。 褪去了商场上的凌厉锋芒,穿着一身素雅的藕荷色旗袍,外披一件薄羊绒开衫,脸上未施粉黛,反而透出一种洗净铅华的柔弱感。 但她的眼神,依旧清澈而冷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代秘书长,劳您大驾,还选在这么雅致的地方。” 顾倾城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她自然地坐在代偿对面的石凳上,目光扫过他吊着的左臂,没有任何表示。 【情感觉醒系统】启动:目标情绪——高度戒备(40%),冷静评估(35%),一丝极淡的好奇与探究(25%)。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更像一个顶尖的棋手在审视棋局。 “顾总客气了。 这里安静,适合说说话。” 代偿亲手给她斟了一杯刚沏好的龙井,雾气袅袅, “听说顾总近来清减了些,这里的厨子还不错,需要什么可以跟工作人员讲。” 他没有急于切入正题,而是像老朋友闲聊般寒暄。这是一种心理战术,试图打破对方预设的防御姿态。 “谢谢秘书长关心,一切都好。” 顾倾城端起茶杯,指尖白皙修长,动作优雅, “只是闲来无事,读些旧书,反而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话中有话。 “哦不知顾总想了些什么” 代偿顺势问道。 顾倾城抬起眼,直视代偿: “我在想,生意做得再大,终究是浮萍无根。 以前总觉得,只要抓住机会,绑上足够的利益,就能无往不利。 现在才明白,有些线,跨过去了,就再难回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竟带着几分真实的疲惫。 【情感觉醒系统】波动:疲惫感(60%),悔意(20%),其余为复杂的计算。 她在示弱,也在试探代偿的反应。 “顾总能想通这一点,很难得。” 代偿不动声色, “l市高新区那个项目,晨星资本的操作,恐怕就不只是一般的商业‘机会’了吧” 他直接点出了核心,但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一件寻常公事。 顾倾城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随即放松。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 亭外,湖面被风吹皱,泛起粼粼波光。 “代秘书长既然查到了晨星资本,想必也清楚,我不过是在恰当的时间,被推到了台前的人。” 她终于开口,声音压低了些, “那块地,当初有多少人盯着 高世昌在任时,钱卫东副市长具体推动,他们需要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完全商业化的‘白手套’,来把这件事做得‘合规’。 我只是……顺势而为。” 她巧妙地将责任分摊,点出了高世昌和钱卫东,暗示自己并非主谋。 “顺势而为” 代偿微微挑眉, “顺的是利益的势,还是权力的势 晨星资本背后那笔来自境外的资金,又顺的是哪股风” 顾倾城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代偿连境外资金都查到了线索。 她深吸一口气: “秘书长明察秋毫。 但那笔资金的具体来源和用途,我并不完全清楚。 当时只被告知是正常的国际投资。 现在回想,或许……我也是被人利用了。” 她在切割,试图将境外资金的问题模糊化,甚至暗示自己也是受害者。 【情感觉醒系统】提示:她在撒谎(关于不清楚资金用途部分),但关于被利用的部分,有几分真实情绪。 她背后确实还有更神秘的力量。 “利用” 代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 “顾总纵横商海多年,一句‘被利用’,恐怕难以解释倾城集团后续通过离岸平台进行的那些复杂操作吧 王长河常务副省长,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步步紧逼,将王长河也点了出来,施加压力。 顾倾城的额头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代偿掌握的信息深度和精准度,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原本准备的层层防御,正在被快速瓦解。 “王省长……他确实对开发区的项目很关心,也……给予过一些‘指导’。” 她艰难地选择着词汇, “但更多的,我不能说。 代秘书长,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您这次遇险,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她终于提到了刺杀事件,试图用安全威胁来反向施压。 代偿笑了,笑得有些冷: “顾总,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想过能太太平平。 我的安全,不劳你费心。 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你自己的出路。 是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争取一个主动,还是继续抱着侥幸心理,等着被当作弃子” 他站起身,走到亭边,看着湖面: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是选择合作,还是选择……承担所有后果。” 说完,代偿没有再看顾倾城,径直沿着曲桥离开。 阳光将他的背影拉长,挺拔而孤绝。 顾倾城独自坐在亭中,看着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脸色变幻不定。 代偿的强势和深不可测,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合作 意味着背叛她身后更深的力量。 不合作 代偿似乎真的有能力让她万劫不复。 湖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她拢了拢开衫,感觉到的却是刺骨的寒冷。 这盘棋,她似乎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而代偿走在回廊上,【暗影账簿系统】正在根据刚才对话中捕捉到的关键词(“被推倒台前”、“被人利用”、“不能说的更多”)进行深度关联分析。一条更加隐秘的线索逐渐浮现——顾倾城背后,似乎不仅仅有境外资本,还可能牵扯到某个拥有深厚政治背景的家族势力,这个势力,或许才是真正贯穿高世昌、钱卫东、乃至王长河时代的幕后黑手。 湖心亭的对话,没有取得突破性口供,但却成功地搅动了顾倾城的心神,并为代偿指明了下一个需要调查的、更可怕的方向。 这场博弈,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