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新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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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轻轻合拢，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壁炉中的火焰仍在不知疲倦地摇曳，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噼啪声。 萨格莱斯起身走到房间中央，缓缓闭上双眼。 他感受着体内那条奔涌的魔力之河——那是由凋零学派的巫师、教会的神职人员、乃至妖精的魔力汇聚而成的洪流。 此刻它正汹涌鼓荡，冲击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边界，仿佛一片躁动不安的海，渴望着被塑造成型，被引向一个前所未有的方向。 他明白，创造一个能穿越时空的魔法，其难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越了逆转生死。 生与死或许只是意识投射于现实的两面；而干涉时间，则是以凡人之力撬动宇宙的基石，是对因果律本身的悖逆。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 而在他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他始终在逃避的终极诘问。 十多年前，当他初次意识到自己能够“定制魔法”时就曾想过：是否要创造一个能带他回到穿越前世界的咒语 魔法界危机四伏，落后，偏见，血腥弥漫……他有太多理由选择离开。 但他没有。 他甚至连一次像样的尝试都不曾有过。 这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剖析的、近乎本能的拖延。 仿佛只要不去触碰，那个关于“归处”的问题就永远不必有答案。 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理应怀着最强烈的渴望，寻找各种方法回归“原世界”。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这很矛盾，也很荒诞。 他曾经只是一个小镇里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一场意外将他抛入这个魔法缭绕的世界，成为了一名巫师。 这些年，他掌握了强大的魔法，探索了世界的奥秘，成为了在魔法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然而他却从未想过要回到那个小镇，哪怕只是去看一眼，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在那里。 他好像是在害怕。 他好像是在害怕那个本应降生的小男孩，会因为他的“离去”而不再出现。 若“他”不曾存在，那么他脑海中所有关于童年、关于小镇、关于那段平凡却真实的岁月，岂不都成了空中楼阁，成了毫无凭据的虚妄 他的存在本身，将失去最初的锚点。 可他更害怕的是，那个小男孩如期诞生。 如果那个孩子依旧出生，沿着既定的轨迹成长、生活，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那么此刻的他，这个掌握着强大魔法、徘徊于生死之间的巫师，又算什么呢 一个多余的影子 一段被复制的意识 一个从时间线上意外脱落的残响 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所有的一切，是否都只是对另一个“自己”人生的窃取与模仿 这种对存在本质的恐惧，远胜于任何黑魔法或强敌。 因此，当时间转换器意外将他送回这个时代时，他并没有急着回去。 甚至在潜意识里，他觉得留在这个“错误”的时间点也未尝不可。 因为对他而言，无论身在何处，似乎都没有本质的区别。 仔细算来，穿越已过去二十多年。他在两个世界的年岁已经悄然持平。 穿越前的许多记忆正慢慢褪色、模糊。 每当在深夜梦回，他甚至分不清哪一段才是真实的人生，所以他如今尽量不再睡觉。 仅仅二十年便已如此。那么三十年、四十年之后呢 待到他垂垂老矣，他是否会觉得穿越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心绪如潮水般翻涌，他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停滞。 汹涌的魔力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化作万千闪烁的银丝，于空中快速交织，勾勒出一个繁复而耀眼的符文。 符文缓缓旋转，试图撕裂空间的障壁，却又在即将成型的瞬间剧烈震颤，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湮灭。 他能成功吗 萨格莱斯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逃避了。 这不仅是为了回归，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关于他是谁，他从何处来，又将归于何处的终极答案。 如果他真的成功了，他会回去的。 回到那遥远的东方，那个记忆中已有些模糊的小镇。 去看一眼曾经的自己。 萨格莱斯压下所有翻腾的思绪，深深闭上双眼。 魔力的微光开始如同水流般在他周身环绕。 时间失去了刻度，空间模糊了边界。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扯、延展，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银色星河之中。 无数时空的碎片、命运的丝线在他周围流转、碰撞、湮灭又重生。 他像是一个在风暴中航行的水手，唯一的罗盘只有那虚无缥缈的意志，以及对答案的执着追寻。 不知过去了多久，缭乱炫目的魔力光辉开始以一种固定的轨迹收缩凝聚。 狂暴的能量洪流逐渐变得温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梳理、编织。 一阵强烈的恍惚感袭来，萨格莱斯感到自己的意识被猛地“拉回”了身体。 他迷蒙地睁开双眼。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壁炉的火光依旧跳跃。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那里，一个印记正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那是一个相当精美的符号。 符号主体是一个流动着银光的莫比乌斯环，它由一束没有正反、没有始终的光丝组成，象征着无限与循环。 一条首尾相接的衔尾蛇环抱着莫比乌斯环，蛇鳞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如果长时间盯着它，还能看见它在慢慢吞噬自己的身体。 这个符号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时空坐标，同时也是一个稳定而强大的时空穿越魔法的具象化载体。 它具有相当稳定的魔力结构，如同烙印般深深地铭刻在了他的血肉与灵魂之中，与他自身的魔力融为一体。 所以他这是成功了。 又一个近乎神迹的魔法就此诞生。 萨格莱斯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符文，心中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反而是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以及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这不仅仅是一个带他回归的工具，更是一把解答疑问的钥匙。 他轻轻抚过手背上那微凉的符文印记，光芒随之隐没，逐渐沉入了皮肤之下。 “不试试看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书桌前的椅子上传来，话语中略带笑意，“也许过一会儿你就再也没机会用了。” 萨格莱斯瞬间寒毛直竖，前所未有的警兆如同冰水浇头！ 魔杖凭借着本能滑入掌心，杖尖厉芒闪动，直指声音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