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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抱着两把新长矛走过,火光映在矛头上一闪而过。艾琳站在工棚外看了片刻,转身回了指挥帐。 帐内灯还亮着,桌上摊着巡逻记录。她刚坐下,笔还没拿稳,帐帘就被掀开。东林哨站的斥候跪在地上,声音发紧:“敌军在伏击区外二十里集结,布阵方向完全对应我们昨夜定下的反击路线。” 艾琳抬头:“你说清楚。” “他们不是按常理走南谷主道,而是分三路压向北坡侧翼,正好避开我们埋伏的陷坑和弓手位置。而且……他们列的是倒三角阵,是我们今天早上才改的战术。” 艾琳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北坡地形,停在一处缓坡上。那里原本安排了一支轻骑小队作为诱敌力量,现在却成了敌军主力推进的方向。 她问:“消息传出去多久了” “一个时辰前发出的调度令,由亲卫送至各部,密封火漆未破。” “参与作战会议的有几人” “三位将领,加上您,共四人。文书由您的贴身护卫亲手送达。” 艾琳沉默。外部截获不可能。火漆未破,传递过程无异常。那问题只能出在内部。 她立刻下令召见三位将领中负责情报流转的副将陈岩,同时命人带审讯旧间谍的士兵过来。 等人的过程中,她翻出今日之前的传令日志。每一条调度的时间、接收人、签收回执都记得清楚。她一页页比对,重点看昨晚会议结束后到今晨出勤前的动向。 陈岩进来时带着风尘,像是刚从营地外围回来。他行礼后站着没动,脸色有些发白。 艾琳直接问:“你昨晚会后去了哪里” “回营房休息。半夜被叫去处理一队新来的游侠安置问题。” “谁叫你去的” “值夜的文书官。名字我记不清了,应该登记在册。” 艾琳点头,没再追问。她让士兵把旧间谍的审讯记录拿上来。那人还在地牢关着,始终不开口,但确实在五天前试图查看一份假作战图。 她盯着记录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最近五天,有没有将领单独进出过北营换岗哨兵” 士兵翻查交接日志,片刻后答:“有。前天下午,陈副将亲自去换了一名哨兵,说是原人身体不适。” 艾琳抬眼看向陈岩:“你换了谁” “张七。他说头晕,怕误事,我就替他调了个熟手上去。” “那个熟手叫什么名字” “李九。是东线调过来的替补。” 艾琳记下这个名字。北营那个位置,看似普通,实则有一条隐秘小道直通境外。平时只派最信得过的老兵值守。换人必须经她批准。可这次没人报备。 她没当场质问,只说:“辛苦了,先回去吧。若有需要,再找你。” 陈岩离开后,她叫来仅剩的两名可信将领。两人一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 艾琳开门见山:“作战计划泄露了。敌军已经按我们的最新部署调整阵型。现在不能确定是谁走漏的消息。” 一人皱眉:“会不会是文书出了问题” “不可能。”另一人摇头,“火漆封得好好的,送到手里我才拆的。” 艾琳说:“我不怀疑你们。但现在所有人都是嫌疑人。包括我自己。” 两人沉默。 她继续说:“接下来三天,所有军事调动暂停。指挥帐只允许两名文吏进出,其他人非召不得入内。今晚起,更换全部哨位密码,传令改用新密语。” “那前线怎么办” “不撤防,也不进攻。保持现状。但我需要三套新预案。” 她拿出纸笔,开始口述。 “a级是假命令,写得越像真的一样越好,重点提南谷粮仓增兵,故意让某些人看到。” “b级是试探,安排一支小队假装运送武器,路线经过北营附近,看有没有异常动静。” “c级是我们真正的应对方案,只有我和两位知道内容,不落文字,全靠口传。” 两人听完,脸色都变了。 “你是想引内奸动手” “不是想,是必须。”艾琳看着他们,“他已经传过一次情报,就不会只传一次。只要他还想传,就会留下痕迹。” 命令很快下达。a级计划的文书被故意放在议事桌显眼位置,由一名可疑度较高的传令兵‘无意’发现。b级调度安排在明早,目标地点正是那条隐秘小道入口附近。c级方案则由她亲口告知两位将领,不留任何记录。 夜深了。其他人都走了,艾琳独自留在帐中。灯芯烧得有点歪,光线忽明忽暗。她手里拿着一把刚完工的嵌矿短剑,轻轻放在一堆卷宗上。 剑身压住一张敌军布阵图。地图上的兵力标记与她昨夜制定的方案几乎完全吻合。 她盯着沙盘,一动不动。耳边传来远处换岗的低语声,还有风刮过帐篷的声响。 突然,文吏匆匆进来:“北营刚报上来,说新换的哨兵李九称腹痛,请假离岗半个时辰。” 艾琳抬头:“准了吗” “值班官批了。说情况属实,给了药。” “什么时候走的” “一刻钟前。” 她立刻翻出刚才的日志,对照时间。正好是b级调度命令下发后的第十二分钟。 太巧了。 她不动声色,只说:“记下来,明天查他的病历。” 文吏走后,她取出密册,在“陈岩”名字旁画了个圈,下面写下: - 会议次日私自换哨 - 新哨兵离岗时间与b级命令同步 - 无正式报备流程 然后合上本子,吹灭灯。 黑暗中,她仍坐着没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下一班传令兵来接岗。她听见那人低声问岗哨:“里面还亮着吗” 哨兵答:“亮着。统帅没睡。” 片刻后,帐帘微动。有人影从外面扫过,像是犹豫要不要进来。 艾琳没有出声。 那人最终没进。 她慢慢伸手,摸到桌上的短剑。握了一瞬,又松开。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她终于起身,走到沙盘边,拿起一枚代表敌军的红棋,移到北坡高地处。 手指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