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气冲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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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徐顺哲托付的、尚存一线生机的凯保格埃，眼前是迷失本心、亟待控制的故人夏萌萌。 两者皆不可弃，亦不可任其相争。 “饿......食物......” 夏萌萌破碎的词汇混合着涎水从嘴角滴落，地面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她体内的暗红纹路光芒愈盛，周遭腐烂垃圾的气味被一股焦糊的硫磺味覆盖。 她四肢猛地发力，不再是之前的直线扑击，身影诡异地一扭，带起数道残影，从不同角度抓向吴山清，指尖萦绕着足以蚀金融铁的暗红怒焰。 吴山清眼神微凝。手腕轻旋，折纸伞如同活物般舞动，伞面划出圆融的轨迹。 “流云卸。” 他心中默念，浅灰色气流随之牵引，不再是硬挡，而是如水流般拂过夏萌萌的利爪，将那股狂暴的力量引偏、分化。 怒焰擦着伞缘掠过，将一侧的砖墙灼出深深的沟壑，碎石簌簌落下。 然而，夏萌萌一击不中，身形毫不停滞，反而借着被牵引的力道凌空翻转，另一只手五指成爪，直掏吴山清心口！ 攻势连绵不绝，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有最原始、最疯狂的进攻欲望。 吴山清脚步微错，身形如柳絮向后飘退半步，同时收拢的伞尖如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点向夏萌萌探来的手腕。 “点星封。” 一点高度凝聚的灰芒自伞尖绽放，带着冻结气血、禁锢灵机的寒意。 他试图以此暂时封住她的行动。 可就在伞尖即将触及的瞬间，夏萌萌手腕处的暗红纹路骤然爆开一团刺目光芒，一股更加强悍的反震之力传来，竟将伞尖微微荡开！ 同时，她张口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嘶嚎，音波裹挟着暴怒的精神冲击，直贯吴山清耳膜！ “哼！” 吴山清闷哼一声，识海如同被重锤敲击，一阵眩晕。 若非他心志坚毅远超常人，又有千年杀戮经历提防，只怕这一下就要心神失守。 趁此间隙，夏萌萌眼中赤芒大盛，似乎认准了吴山清是阻碍她获取“食物”的最大障碍，不再保留！ 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面留下焦黑的足迹。 这一撞，蕴含了她吞噬试炼虚像后积累的大部分本源怒意，威力远超之前！ 吴山清瞳孔微缩。 硬接并非不可，但必然引发更大动静，甚至可能波及厂房内的凯布格埃，且对已陷入疯狂的夏萌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决断。 不退，不硬接。 他猛然将手中折纸伞向地面一顿！ “笃！” 伞尖触地，发出一声轻响。 以伞尖为中心，一道繁复玄奥的淡银色阵法纹路瞬间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刻画于地面，而是由高度压缩的浅灰色气流构成，悬浮于离地寸许之处！ 阵纹流转，散发出古老、苍茫的气息，仿佛引动了这片天地间某种更深层的力量。 “坎水缚龙！”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阵法光芒大放，无数道细密如丝的浅灰色气流如同活过来的藤蔓，自阵中蜂拥而出，并非攻向夏萌萌，而是缠绕向她周身散发出的暗红怒焰以及其下的阴影！ 这些气流细丝异常坚韧，更带着一种极强的“滞涩”与“安抚”特性。 它们并非与暴怒之力正面冲突，而是如同柔水缠绕烈火，不断渗透、分化、平息那狂暴的怒意。 同时，阵法之力也影响了周围的光线与空间，使得夏萌萌迅猛的动作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骤然迟缓下来。 这是吴山清结合自身功法与对此界能量特性观察后，临时演变出的束缚之术，旨在困敌而非伤敌。 “吼——！！！” 夏萌萌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咆哮，疯狂挣扎，暗红怒焰灼烧着灰色气流，发出“嗤嗤”声响，不断有气流细丝被崩断，但立刻有更多的从阵法中补充上来，层层叠叠，无穷无尽般。 她如同陷入蛛网的猛兽，虽力大无穷，却一时难以挣脱。 吴山清维持着阵法，脸色略显苍白。 施展此术对他消耗不小，尤其是要精准控制力度，避免伤及根本。 然而，夏萌萌体内的暴怒本源极其顽固，感受到束缚，反而更加激烈地反抗。 她身上的暗红纹路开始像血管般搏动，一股更古老、更晦涩的气息隐隐透出，仿佛她吞噬的那个“试炼虚像”仍残留着一丝本能意识。 情况似乎陷入了僵持。 但吴山清清楚，阵法困不住她太久。 他必须在她彻底挣脱前，找到唤醒她神智的方法，或者......做出更艰难的选择。 就在这时，他心神猛地一悸！ 并非来自眼前的夏萌萌，也非身后厂房的凯保格埃，而是源于更遥远的方向——城市中心，那座宏伟教堂所在！ 一股庞大、威严、混合着秩序与某种冰冷狂热的能量波动，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骤然荡漾开来！ 即使相隔如此之远，吴山清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那波动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他熟悉的、属于徐舜哲的，空寂而独特的“虚”之气息，以及另一股与之同源却更加炽热混乱的暗蚀之力，还有......那家伙！ 他们现在......在教堂核心区域！ 几乎在同一时间，或许是受到了远方那庞大能量波动的刺激，阵法中挣扎的夏萌萌猛地抬起头。 赤红双眼望向城市中心，发出了更加凄厉、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怆与......渴望的嘶吼！ “咔嚓！” 维系阵法的数根主要气流细丝应声崩断！整个淡灰色阵法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吴山清脸色一变，正欲强行加固阵法，却见夏萌萌并未趁机攻击他或冲向厂房，而是猛地调转方向，四肢着地，疯狂地朝着城市中心、教堂的方向冲去！ 她似乎被那边更强大的能量波动，或者某种更深层的联系所吸引，暂时忘却了近在咫尺的“食物”。 吴山清持伞立于原地，看着夏萌萌消失的方向，又回头望了一眼寂静的厂房。 浅灰色的气流缓缓平复，地面的阵法纹路逐渐消散。 他没有立刻去追夏萌萌。 远方传来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其中蕴含的肃杀与紧绷感，清晰地预示着徐舜哲等人正面临极度的危险。 而夏萌萌此刻闯入，无疑是为那片危险的漩涡又投入了一颗极不稳定的炸弹。 他亦不能将重伤垂死的凯保格埃独自留于此地。 之前的阵法虽能隐匿气息，但绝非万全之策，尤其是在整个城市能量场都因教堂异动而变得活跃的情况下。 千年岁月，他见过太多生死，太多抉择。 往往不是选择对错，而是权衡利弊，承担后果。 此刻，他需要做出自己的判断。 短暂沉默后，吴山清转身，步履无声地回到废弃厂房顶层。 凯保格埃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在他之前的气流护持下，暂无性命之虞。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 身形如青烟般从窗口掠出，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折纸伞并未撑开，浅灰色的气流收敛于周身，使他完美融入建筑投下的阴影与逐渐沸腾的城市能量背景之中。 他的速度极快，脑海中却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