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暗中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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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渠的流水声单调而冰冷，如同为两人的逃亡奏响的永恒背景乐。 跟着系统导航的指引，苏云拉着林薇薇，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污水中艰难前行。每走一步，冰冷的水流都冲刷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走些许体温，也冲淡了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污秽气味，虽然收效甚微。 【导航提示：左前方十五米，发现可用掩体。标识：废弃维护室，入口部分堵塞，内部结构稳定。】 苏云精神一振，循着指引望去。果然，在渠壁上方，有一个被锈蚀的铁栅栏半封堵着的洞口，栅栏已经扭曲变形，似乎被什么东西暴力破坏过，留下一个足以让人钻入的缝隙。后面是黑黝黝的空间。 “那里！”苏云指了指。 两人互相搀扶着，费力地爬上略高于水面的渠岸，来到那处洞口前。 一股更浓重的霉味和尘埃味从里面涌出，但并不算难以忍受。苏云率先侧身钻了进去，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才将林薇薇也拉了进来。 空间不大，约莫十来个平方，似乎是过去维护工人临时休息或存放工具的地方。角落里散落着一些朽烂的木箱和无法辨认的金属废料。地面虽然积着厚厚一层灰尘，但还算干燥。最让人惊喜的是，空气虽然沉闷，却相对流通，没有窒息感。入口处的扭曲栅栏和黑暗，构成了天然的视觉屏障。 “暂时……安全了。”苏云长吁一口气，身体一软，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和脱力感此刻才彻底涌上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林薇薇也几乎虚脱，靠在对面的墙边，剧烈地喘息着，脸色依旧苍白。 黑暗中，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苏云才勉强抬起手，意念微动。 【系统，兑换1颗气血丹，1份精神恢复药剂（小）。】 【兑换成功。消耗反派值80点。剩余反派值770点。】 微光一闪，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暗红色药丸，以及一支装着冰蓝色液体的小型透明注射器（系统贴心地改变了呈现形式），出现在他手中。 他没有犹豫，先将气血丹塞入口中吞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但持续的热流迅速涌入四肢百骸，开始滋养受损的经脉和肌肉，缓解骨裂的疼痛，并缓慢补充着消耗的气血。 接着，他拿起那支注射器，撩起衣袖，对着胳膊扎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一股清流直冲大脑，【古符震慑】带来的剧烈头痛和精神上的极度疲惫如同被冰水浇灭，迅速缓解，思维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呼……”苏云感觉好多了，虽然伤势未愈，但至少恢复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 他看向对面的林薇薇，她正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后怕。 “给你。”苏云将之前兑换的另一份【初级体质强化剂】（粗糙）药膏扔了过去，“外敷内服都行，对伤势有好处。” 林薇薇接过那团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药膏，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取了一点，敷在自己手臂被蒸汽烫伤和擦伤的地方。药膏触及皮肤，传来一阵清凉，疼痛果然减轻了不少。她又迟疑地看了一眼苏云，然后极小口地尝了一点，一股暖流在体内化开，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 “……谢谢。”她低声道，声音比之前稳定了一些。 沉默再次降临。但与之前逃亡中的紧张不同，这是一种劫后余生、暂时安全后的复杂沉默。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你先说。”苏云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气血丹带来的暖意。 林薇薇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你……到底是谁那些追我们的人，是‘黑狱’的暗鸦小队，他们……非常可怕。你怎么会惹上他们而且你……”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你的力量很……奇怪。不像气血，也不像普通的武技。” 苏云睁开眼，黑暗中，他看不到林薇薇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目光中的警惕和探究。 “苏云。一个被东海武大开除的倒霉蛋。”他自嘲地笑了笑，“惹上他们如果我说，我只是因为得罪了一个小心眼的学生会副会长，被他步步紧逼，最后又因为一个黑市混混的陷害，莫名其妙就被这种怪物小队追杀，你信吗” 他省略了系统、窃取天赋等核心秘密，但说的确实是事实。 林薇薇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李铭李家那个纨绔”她似乎知道一些，“如果是他……倒是有可能动用一些灰色力量，但直接请动‘暗鸦’……代价极大，不像他的风格。” “那我就不知道了。”苏云耸耸肩，牵动伤口又咧了咧嘴，“至于我的力量……算是有点特殊的奇遇吧，祖传的手艺，不值一提。”他再次用上了糊弄人的说法。 林薇薇显然不信“祖传手艺”能搞定暗鸦小队和上古守护残骸，但她听出了苏云不愿深谈，便也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这黑暗的世界里。 “我叫林薇薇。”她轻声道，“那是我爷爷，林万山。我们林家……世代负责看守一些东西，追查一些被遗忘的真相。”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沉重，“‘零号研究所’只是其中之一。” “看守像图书馆管理员”苏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算是吧。”林薇薇似乎没理解他的调侃，或者没心情理会，“看守的是‘过去’，也是‘未来’的钥匙。爷爷说，如果‘它们’真的回来，那些被遗忘的知识和力量，可能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它们”苏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想起了遗迹中看到的恐怖影像和系统的警告。 林薇薇的声音陡然压得更低，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不能多说……甚至不能多想。家族记载里，只是模糊地提到，那是带来‘终末’的存在，无法理解，无法名状……上古纪元的辉煌文明，据说就是毁于它们之手。” 苏云的心沉了下去。连这个似乎知道不少内情的女孩都谈之色变，这敌人的恐怖程度远超想象。 “所以，‘方舟计划’、‘天赋序列’……就是为了对抗‘它们’”苏云问道。 “嗯。那是火种，是文明延续的希望。”林薇薇的语气坚定起来，“我必须找到更多线索，爷爷他……”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苏云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卷入了如此宏大而危险的漩涡之中。上古秘辛、灭世危机、神秘组织追杀……这比他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一万倍。 但同时，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他心中涌动。系统的存在，窃取天赋的能力，似乎与这“方舟计划”、“天赋序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自己这个“反派系统”，其实是…… 他甩了甩头，暂时压下这些纷乱的念头。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薇薇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依赖。毕竟苏云刚才展现出的实力和决断力，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 苏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第一，活下去。我们需要食物、水、更安全的藏身点，以及治疗伤势。”他冷静地分析，“第二，信息。我们必须搞清楚外面的情况。暗鸦小队还在不在搜捕治安局什么态度你爷爷……有没有消息。” “第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力量。我们必须尽快变强。否则，下次再遇到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他查看了一下系统面板。770点反派值，【商城】里还有不少东西可以兑换。 【长效荧光棒】（10点）、【高能压缩口粮】10（50点）、【净水片】10（30点）、【基础疗伤绷带】（20点）…… 他毫不犹豫地兑换了这些生存物资。 微光接连闪烁，一堆物资出现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 林薇薇再次被这“凭空取物”的手段震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别问，问就是祖传的魔术，障眼法。”苏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根【长效荧光棒】，轻轻一掰，柔和而稳定的冷白色光芒瞬间充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驱散了令人不安的黑暗，也让他们能更清楚地看到彼此狼狈却依旧鲜活的脸。 光明，总能带来一丝希望。 他将食物和水推给林薇薇一半：“先补充体力。然后处理伤口。” 有了光，有了食物和水，绝望的气氛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两人默默地吃着味道寡淡但能快速补充能量的压缩口粮，就着用净水片处理过的、从水渠里取来的水。 吃完后，苏云用疗伤绷带仔细地包扎了自己双臂的伤处，林薇薇也帮忙处理了他背后烫伤。 做完这一切，疲惫感再次涌上。精神紧绷后的松弛，加上伤势和药物的作用，让人昏昏欲睡。 “轮流休息。”苏云强打着精神，“你先睡，我守着。” 林薇薇看了看他，没有反对，她确实到了极限。她蜷缩在角落里，很快就在疲惫和微弱的安全感中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紧蹙，仿佛在梦中也在奔跑。 苏云背靠着墙壁，手中紧握着淬毒短刀，耳朵竖起着，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荧光棒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系统面板静静悬浮在他的意识中，770点反派值，【商城】里那些更强大的功法、药剂、乃至【随机天赋碎片宝箱】都在诱惑着他。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轻易动用。这点反派值是他的救命钱，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天赋融合】选项上。【夜影庇护】刚刚变异，还需要熟悉和巩固。其他天赋碎片也暂时没有合适的融合对象。 “尽快变强……”他喃喃自语。 在这寂静的黑暗深处，幸存下来的两人，如同两颗被命运强行挤在一起的种子，在绝望的土壤中，凭借着一点点微光和不甘熄灭的求生欲，艰难地汲取着养分，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而黑暗中，威胁从未远离。暗鸦的搜索网，或许正在缓缓收紧。 遥远的某处，老烟枪看着彻底失去信号的接收器，面色阴沉地掐灭了烟头。 李铭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关于“行动失败，目标遁入地下失去踪迹”的报告，气得砸碎了手中的酒杯。 风暴，只是暂时绕开了中心，却从未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