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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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的临时大殿内，气氛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肃杀的血腥味已被淡淡的香炉烟雾取代，殿宇虽简，透着一股新生的严肃与井然。 这一日，崇祯召见了从东京赶来觐见的孙傅，君臣之间，相谈甚欢。 虽说孙傅能力一般，甚至还有些骚操作，但他忠心耿耿，坚定不移的主战立场 这一点，便已胜过那些只知苟安求荣的投降派百倍千倍。 在帝王眼中，朝中重臣，能力固然是重要考量，但更至关重要的，乃是其能否将国家利益置于首位，与君王同心同德，真正做到对得起大宋的江山社稷，对得起天下万民。 此时，孙傅躬身汇报东京的局面，不时聆听官家教诲。 他深知自己能够再次身居高位，执掌政事堂，完全是官家的破格提拔与莫大信任。 毕竟，政事堂的旧班底几乎被血洗殆尽，孙傅能从中脱颖而出，除了自身坚定不移的主战立场外，更重要的是崇祯帝对他的知遇之恩。 想到此处，孙傅心中五味杂陈，几欲落泪，他再次叩谢隆恩，言辞间尽是发自肺腑的感恩与效忠。 君臣对话正酣，殿外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禀报：“启禀陛下，御史中丞秦桧，在殿外求见。” 殿内谈话的声音骤然一滞， 崇祯的脸色，在听到“秦桧”二字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眸光微垂，指尖轻叩着案几，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片刻的沉寂后，崇祯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让他在外面候着。” 内侍立刻明白，秦相公不得宠了，于是阴着脸，没好气的将官家的原话转述给秦桧。 寥寥数语，却如寒风过境，毫不留情地将秦桧拒之门外，也清晰地表达了帝王此刻的心情。 秦桧听后，面色煞白，心却凉了一半。 在应天之变那场血腥的清算中，他如同惊弓之鸟，吓得脸色煞白，只敢躲在角落里，与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群臣呆在一起。 他虽未被直接点名诛杀，但那一场杀戮的恐怖景象，以及崇祯那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彼时，崇祯帝杀戮的主要对象是那些明确的投降派和拥立太上皇的叛逆，秦桧不在此间，才得以苟活。 然而，如今尘埃落定，秦桧作为曾经亲近崇祯，却又在关键时刻选择南下依附太上皇的“旧部”，自然是心知肚明，自己难逃一劫。 今日主动求见官家，与其说是请罪，不如说是最后一搏，试图在帝王面前挽回一丝颜面，争取一线生机。 秦桧深知，自己朱仙镇之役随太上皇南下，而非忠心追随血战的金戈铁马，无疑是对官家的背叛，是站错了队，犯了天大的忌讳。 秦桧跪在殿外，身姿卑微，头颅低垂，任凭初春的凉意透过单薄的朝服。 他不敢抬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只敢默默承受着这份无言的惩罚。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漫长得令人窒息。 秦桧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或许官家是碍于自己曾是帝党出身的缘故，没有在应天之变时将他一并诛杀，但如今看来，他的政治前途，已是彻底完了。 他这条狗，已经被主人毫不留情地抛弃了。 过了许久，已是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殿外的内侍再次前来禀告：“陛下，秦桧还在外面跪着，已经足足一天了……” 内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与无奈，他从未见过有哪个臣子，能被帝王如此冷酷地晾在一整天。 崇祯闻言，眉梢微挑，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轻蔑地拂了拂衣袖，简短而决绝地吐出三个字：“让他滚！” 他之所以没有在应天之变时直接斩杀秦桧，并非出于任何仁慈或宽恕。 而是因为，在靖康宫变期间，秦桧曾冒着风险，为他奔走相救，间接地帮助他脱离险境。 崇祯选择不杀秦桧，便是一笔勾销。 从此以后，他们再无瓜葛，秦桧也休想再给自己当狗，更休想在新的大宋朝堂上，再占据任何一席之地！ “官家说了，让你滚！秦相公请吧！” 内侍省押班康履居高临下，阴阳怪气道。 这一个“滚”字，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重重地劈在了秦桧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防上。 他清晰的感受到官家语气重极致的厌恶与决绝，如同被宣判了死刑。 秦桧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在这个“滚”字中，彻底宣告终结。 叩首谢恩后，秦桧颤颤巍巍的爬起身，缓缓的转头，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孤独的离去。 第三日的清晨。 一道充满喜悦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陛下，皇后和太子寻到了！” 内侍康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声调因激动的颤抖，那张平日里谨小慎微的老脸，此刻竟也泛起了潮红。 崇祯猛地从案牍前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那里面有惊讶，有释然，却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是谁寻到的”他沉声问道，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康履躬身答道：“回禀陛下，是皇城司提点顾千帆！” 顾千帆 这个名字在崇祯帝脑海中打了个转。 皇城司，那可是个专门替皇帝打探消息、行秘密之事的机构，顾千帆是他钦点的皇城司提点。 崇祯略一思忖，便下令：“宣顾千帆！” 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官服，身形挺拔、面容沉毅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然后才语气沉稳地禀告道：“微臣顾千帆，叩见陛下！” “平身。”崇祯帝淡淡地抬手示意。 顾千帆站起身，拱手道：“回禀陛下，宫变当日，微臣得知官家受困，便暗中蛰伏，本想伺机救援，奈何朝廷仓促南迁，微臣未能得手，只得一路尾随。” “其间，微臣察觉赵楷行踪诡秘，似有不轨之心，果不其然，微臣亲眼目睹他暗中使坏，故意让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所乘的车驾落于队伍之后，意图对太子殿下不利。” “微臣心忧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安危，情急之下，便冒死将他们救下，一直隐匿至今。” “数日前，听闻陛下已在应天府平定祸乱，重掌大权，微臣便即刻带着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来觐见陛下，以证清白。” 顾千帆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逻辑严密，也将自己置于忠心护主的位置。 他目光坦荡，没有丝毫邀功请赏的意味，反而显得有几分无奈下的担当。 随着顾千帆的话音落下，内侍康履再次入内，恭敬禀道：“陛下，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已至帐外。” “宣！”崇祯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