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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就站在不远处,像一尊沉默的、散发着寒气的雕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看着那个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慕,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瞬间燃烧沸腾,又在下一秒凝结成冰。 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 是他用最伤人的方式,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可他从未想过,她会真的走向别人,并且,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如此坦然,如此迅速。 梁瑞的车缓缓驶离,林满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车尾灯的消失而一寸寸敛去,最后只剩下惯常的清冷与疏离,像潮水退去后,光洁却毫无温度的沙滩。 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刚才那个娇媚的女人只是一个幻影。 她没有看顾沉的方向,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瞟过去,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挺直了背脊,踩着高跟鞋,以一种看似平静、实则带着几分虚浮的脚步,朝着公寓大堂走去。 她知道,他在看她。那道目光,像实质的冰锥,混杂着怒火与寒意,一寸寸地扎在她的背上,让她无处遁形。 顾沉确实在看她。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看着她明明脚步不稳却故作坚强的姿态,心中的怒火与占有欲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想起控制不住想她,飞去巴黎。 没有联系她,只是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远远地看着她。 那时的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落寞与孤寂。 她会对着一块蛋糕发呆很久,那神情,像是在悼念什么。 那时候的她,虽然疏远,虽然悲伤,但顾沉的心底却有一种病态的安心。 他觉得,她还未走远,她的悲伤里,有他的影子。 可今晚,好像不一样了。 他甚至自虐般地认为,只要她还痛着,就证明她还没有忘记。他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她穿着精致的裙子,化着明艳的妆,她会笑了。 她笑得那样好看,那样刺眼,而那笑容,却不是为他绽放。 她收下了那男人送的玫瑰,五颜六色的花,像是在对他进行一场无声的、胜利的示威。 她真的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跟了上去。 林满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她强迫自己不去回头,不去理会,只是加快了脚步。 林满刚走进灯火辉煌的公寓大堂,身后便传来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来到了电梯厅。 “叮”的一声,其中一部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强大力道的手,猛地伸了进来,强行阻止了电梯门的闭合。 电梯门再次缓缓滑开。 顾沉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的寒气和压迫感,出现在了电梯门口。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像是要将她吞噬。 林满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住了冰冷的电梯壁。 顾沉迈开长腿,走了进来。 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空,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数字在跳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光滑的镜面,清晰地映出两人的身影。她在前,他在后。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血色尽褪的脸,和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眼神却像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男人。 电梯平稳地运行着,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当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16”时,电梯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依旧匀速向上。 那一瞬间,林满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不是顺路回家。他是冲着她来的。 所有的伪装和侥幸,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就在电梯越过16楼的瞬间,身后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瞬间将她笼罩。林满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被他用力地转了过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电梯壁上。 “唔——” 惊呼声被一个凶狠而滚烫的吻,尽数堵了回去。 顾沉的吻,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意和不容抗拒的占有欲。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一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将她死死地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让她无处可逃。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烟草的凛冽和属于他独有的味道,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这个吻,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更像是一场惩罚,一场宣泄。 他的牙齿甚至磕到了她的唇瓣,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林满彻底懵了。 她的酒意还未完全消散,大脑一片混沌。 她想推开他,身体却像被抽干了力气,绵软得不听使唤。 理智告诉她,应该反抗。这个男人,欺骗过她,利用过她,将她的真心踩在脚下。 她怎么能……怎么能容忍他如此轻薄! 可是……当他熟悉的、带着强势侵略性的气息将她包裹,当他那熟悉得让她心悸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所有理智构筑的防线,在瞬间土崩瓦解。 是顾沉啊。 是她爱了那么多年,刻进了骨血里的顾沉。 是那个在她最青涩的年华里,占据了她所有梦境的男人。 是那个在无数个决绝又辗转的深夜里,让她痛彻心扉的男人。 四年前,或者更久远的熟悉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的身体,比她的大脑更诚实。她记得他的气息,记得他的力度,记得他怀抱的温度,记得他的一切。 反抗的双手,不知何时,从徒劳的推拒变成了无力地抓紧他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前襟,将那挺括的面料,捏出了一团凌乱的褶皱。 她爱他。 原来,时过境迁,伤痕累累,她还是这么这么地爱他。。 爱到可以忽略所有的伤害,所有的背叛,所有的欺骗。 爱到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那份微醺,成了她最后一块遮羞布,让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醉酒”。 是啊,她喝醉了。 醉了,就可以不用思考那些痛苦的过往,不用挣扎于爱恨的边缘。 醉了,就可以放纵自己,跟着最原始的本能,与他一起沉沦在这片名为欲望的苦海里。。 她缓缓地闭上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像蝶翼般颤抖着,放弃了所有抵抗,生涩地、笨拙地回应着他。 她的回应,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迎合,都像是一滴落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顾沉眼底最后残存的理智,将他彻底拖入了疯狂的深渊。 “叮——” 电梯到达18楼,门缓缓打开。 吻,却没有停止。 顾沉几乎是半抱着、半拖着她,踉跄地走出电梯。他的理智早已被嫉妒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垮,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两人的唇舌依旧疯狂地纠缠着,像两只在绝境中互相撕咬取暖的困兽,迫切地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些什么,又或者,是想将自己的一部分,狠狠烙印在对方的灵魂里。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向林满的公寓门口。昏暗的走廊里,顾沉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被门口那排五颜六色的玫瑰,狠狠刺痛。 红的热烈,粉的娇媚,黄的刺眼……每一束,都像是另一个男人在向他炫耀,在向他示威。 他的呼吸一窒,眼底的火焰烧得更旺。将她抵在门上,吻得更深、更狠,仿佛要将那些不属于他的气息,全都从她身上抹去。。 他拉过她的手,用她的指纹解了锁,“滴”的一声轻响后,推开了门。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柔和的暖黄光线下,玄关柜的花瓶里,那几支孤零零的、洁白的玫瑰,安静地立在那里。 花瓣舒展,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 顾沉黑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嘲讽,视线从门外那些喧嚣的彩色玫瑰,移到门内这束孤寂的白色玫瑰,最后,落回到林满那张因亲吻而绯红、带着迷离水光的脸上。。 终于和她拉开一丝距离,用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他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里,是无尽的占有欲和一丝了然的胜利感。 “玫瑰,” 他用指腹粗粝地摩挲着她滚烫的脸颊,那动作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声音低沉而蛊惑,像魔鬼在她耳边的私语,“不适合你。” 说完,他再也无法忍受。 玫瑰,不适合你...... 只有我,才知道什么最适合你。 这句话,像一句最终的宣判,又像一道解开束缚的魔咒,彻底击溃了林满最后一丝理智。 他再次吻上她,这一次,撬开的不仅仅是她的唇,还有那扇通往她灵魂深处的、虚掩的门。 她闭上眼,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被这股熟悉的、致命的洪流卷走,彻底沉沦。 门,在她身后,被他用手重重地、毫不犹豫地带上。 “砰”的一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隔绝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理智。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下斑驳而迷离的光影,在光滑的地板上、在他们的纠缠,投下暧昧不明的色块。 两人的灵魂撕扯、剥落,散了一地,像一场溃败的战役后,散落的旗帜。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那张冰冷的大床上。 他们像两只在绝境中互相撕咬取暖的困兽,用最原始、最疯狂的方式,宣泄着四年来的思念、怨恨、嫉妒与不甘。 玄关处,那束被主人认为偶尔看着像栀子花的白玫瑰,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切。 见证着她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在他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下,被彻底撕碎。 见证着她借着醉意,再一次,心甘情愿地,溺死在他熟悉又致命的怀抱里。 空气中,玫瑰的甜香与酒精的辛辣交织,最终,都化作了沉沦的、原始的欲望气息。 林满的眼角滑下滚烫的泪,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宿命般的、终于尘埃落定的绝望。 她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还是溺死在了这片她发誓永不靠近的荒海里。 而他,也在这场名为“惩罚”的沉沦中,与她一同,万劫不复。 这一次,无关对错,无关过往。 只有一场,蓄谋已久的惩罚,和一场,无法抗拒的沦陷。 那束白玫瑰的花瓣,在两人纠缠的阴影中,无声飘落,宛如一场迟来的、绝望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