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桃子下肚,猴子要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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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山脚的风停得突然,像被谁猛地掐断了风袋口。 安燠盯着方才定身桃消失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披风上的狐毛滚边——那桃子被山底某种无形力量卷走时,带起的风掀起了她额前碎发,现在发梢还黏着石粉,痒得她想打喷嚏,却又不敢。 "他吃了没"她喉间动了动,传音入密的声音比山雀啄食还轻,"你感觉到了吗有没有法力波动" 程砚的手掌顺着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像是哄受了惊的小兽。 他的钉耙原本扛在肩上,此刻却悄悄换到左手,铁齿在石地上刮出细响:"没动静......不对劲。"熊妖的眉峰拧成个小疙瘩,耳尖绒毛随着警惕的情绪微微颤动,"按理说,那桃子至少能让他动一根手指头。" 话音未落,整座五指山突然抖了抖,像头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安燠踉跄两步,被程砚及时捞进怀里。 山底传来的声音混着石屑簌簌下落的轻响,沙哑中带着几分砂纸打磨金属的锐度:"好个古怪的桃子......竟能短暂解开我三息的束缚。" 三息 安燠瞳孔微缩。 她明明按系统提示,特意在定身桃里掺了老参给的朱果汁——那可是能解百年寒毒的灵物,原想着最多让猴子活动半根手指。 程砚的掌心在她背上轻轻画圈,像是在给她递安心的暗号。 "你们到底是谁"声音里的玩味更浓了些,"莫不是如来那老秃驴派来探我口风的" 安燠立刻从程砚怀里直起身子,双手交叠在腹前行了个道礼——这是她专门跟山脚下老道士学的,比妖界粗野的抱拳更显规矩。"小女子安燠,是这西牛贺洲流沙河畔'安氏自治点'的负责人。"她故意把"负责人"三个字咬得极重,这是她花三个月在妖怪清剿期里攒下的名头,专门用来唬那些按剧本杀人的神仙——毕竟"自治点"意味着有正经营生,不是占山吃人的恶妖。 "也是......您的半个同门后辈。" 山底突然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心跳。 程砚的钉耙在掌心转了半圈,铁齿尖儿差点戳到自己脚背——他知道安燠在胡诌,可看她耳尖绷得通红的模样,又舍不得拆穿。 前儿她翻遍《山海经》找"同门"由头时,把他的山杏干当书签用了七包,现在想起来他后槽牙还发酸。 "同门"孙悟空的声音骤然冷了八度,像腊月里突然灌进领口的风,"你是哪位师兄师弟的弟子"山壁上那截猴毛突然绷直了,"还是说,你也来自那个骗我上天庭的昆仑山" 安燠喉结动了动。 她确实在昆仑山脚下偷喝过灵泉,可那是三个月前为了躲铁扇公主追打,跟程砚缩在石头缝里时干的。 当时程砚说"夫人要喝就喝,大不了我扛着钉耙去跟西王母理论",现在倒成了她胡诌的由头。 "小女子的师父是隐世狐仙,当年曾与菩提祖师论道三昼夜。"她咬咬牙,把前晚翻《斜月三星洞志》时记的野史搬了出来,"祖师曾说'天地灵猴,当见天地',所以......" "所以你就带着蜜罐来见我"山底传来一声低笑,震得程砚怀里的蜜罐嗡嗡作响,"那你可知,当年我在洞中听道,最恨的就是这些绕山绕水的'道理'" 程砚突然把钉耙往地上一杵。 他本来就比安燠高半头,这一立更像座小石山:"我夫人给你送桃送蜜,又没逼你听道理!"熊妖耳尖的绒毛炸成小毛球,"再说了,你被压五百年,我们小两口大冷天爬上山,手都冻红了——"他举起左手晃了晃,手背还留着今早劈柴时的红印子,"总不能连口热乎话都换不着吧" 安燠差点没绷住笑——程砚总说自己粗笨,可每次帮她圆谎都歪打正着。 果然,山底的低笑里多了丝松动:"小两口" "对啊!"程砚顺势揽住她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我夫人最怕疼,前儿被雷劈了根狐毛,哭了半宿——"他偷偷用鼻尖蹭了蹭她发顶,"所以您老要是看我们不顺眼,冲我来就行。" 安燠的耳尖"刷"地红到脖颈。 她想起昨夜程砚蹲在灶前给她烤被雨淋湿的披风,火苗映得他眼睛发亮,说"夫人要是怕疼,我就把所有雷都扛到自己身上"。 现在他说这些话,哪里是在跟孙悟空对峙,分明是变着法儿往她心里塞蜜。 山底又沉默了。 安燠能听见程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她后背上,比打更鼓还响。 就在她以为要冷场时,那声音突然放软了些:"那蜜罐......确实甜。" 程砚立刻从乾坤袋里摸出蜜罐,踮脚往石缝里塞。 他的指尖擦过那截猴毛,像摸到什么烫手的东西似的缩回:"新酿的槐花蜜,没掺水! 前儿夫人说甜得发腻,我特意少放了半罐蜂蜡......" "程砚!"安燠慌忙拽他袖子——这傻子怎么把私房话都抖出去了 山底传来闷笑,震得石屑扑簌簌往下落:"你这小娘子,嘴上嫌甜,手倒挺诚实。前儿偷吃我石缝里的野桃,桃核都扔我鼻尖上了。" 安燠的脸腾地烧起来。 她确实趁程砚不注意捡过两颗野桃,可那是看猴子被压着吃不到,想给他解解馋! "我......我那是怕你饿!"她跺了跺脚,狐尾从披风里钻出来,毛茸茸扫过程砚手背,"再说了,你要是真饿,怎么不把我送的定身桃......" 话音未落,整座五指山突然剧烈震动。 程砚一把将她护在怀里,钉耙横在两人头顶。 安燠听见石头崩裂的脆响,抬头看见山壁上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方才那截猴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金光,像把淬了火的剑,"嗡"地一声刺破山雾。 "定身桃......"孙悟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又有几分畅快,"倒是比那老秃驴的紧箍咒有意思。" 安燠的系统面板突然疯狂跳动。 她瞥见"取经线破冰"进度跳到了30%,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山风又起,卷着金光往天上窜。 程砚的红绳被吹得缠上她手腕,暖得像团火。 "夫人,"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兴奋,"那猴子的毛,好像比方才亮了些" 安燠望着那道越蹿越高的金光,突然想起前儿系统提示的隐藏任务——"当五指山的裂缝能塞进一只拳头时,触发'大圣的赌约'。"她攥紧程砚手腕上的红绳,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红绳传来:"程砚,你说......我们是不是把猴子哄得太开心了" 程砚的虎牙在风里闪了闪:"哄开心了不好么"他把钉耙往肩上一扛,"大不了等他出来,我教他酿蜜,你教他逗狐狸——"他突然顿住,望着逐渐扩大的裂缝,"夫人你看,那光......像不像要把天戳个窟窿" 安燠抬头。 金光已经冲破云层,在天际划出道金痕。 她听见山底传来更清晰的动静,像是铁链崩断前的轻响,又像是谁在舒展筋骨时的低叹。 程砚的手悄悄覆上她后颈,拇指轻轻摩挲她耳后那撮细软的狐毛——这是他安抚她时的习惯动作。 "不管怎样,"她望着那道金光,嘴角慢慢翘起来,"至少我们没被他一棒打杀。" "那是自然!"程砚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我夫人这么会哄人,连老君的丹炉都能哄得冒甜香,哄只被压了五百年的猴子......"他突然噤声,盯着不断扩展的裂缝,"夫人,那缝......好像能塞进我半只手掌了" 安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山壁上的裂缝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原本半指宽的细缝,此刻已能看见里面泛着金光的猴爪——五指山的镇压,似乎在定身桃的作用下,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松动。 山风卷着金光掠过两人发梢,安燠听见系统"叮"的一声提示:【隐藏任务'大圣的赌约'触发条件已满足80%。】她望着程砚发顶翘起的呆毛被金光染成暖金色,突然觉得这五百年的镇压,或许真能变成他们翻盘的契机。 "程砚,"她踮脚吻了吻他耳尖,"准备好扛钉耙去接齐天大圣了么" 程砚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山火烧过的枫叶。 他摸着被吻的地方,傻愣愣笑出声:"夫人说接,我就把钉耙擦得锃亮——" 话音未落,整座五指山发出轰鸣。 那道金光突然暴涨数丈,如同一把被拔鞘的神剑,带着震耳欲聋的嗡鸣冲向云霄。 安燠被程砚护着后退两步,看着山壁上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连石缝里的猴毛都泛起了金芒。 "这定身桃......"她望着系统面板上疯狂跳动的进度条,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好像比我们预想的,有用太多了。" 程砚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红绳传来:"夫人,你说等猴子出来,他会不会......" "会怎样" "会请我们喝他的猴儿酒"程砚挠了挠头,"前儿我在《妖怪见闻录》里看的,说齐天大圣的猴儿酒,能醉倒二十八宿......" 安燠望着越来越大的裂缝,突然笑出了声。 山底传来的动静越来越清晰,像是铁链崩断的脆响,又像是巨石滚落的轰鸣。 她望着程砚眼里跳动的金光,突然觉得,或许他们真能把这盘死局,下成满盘皆活的妙棋。 "不管怎样,"她捏了捏程砚的手,"至少我们没按原着剧本走。" 程砚咧嘴笑了,虎牙在金光里闪着暖光:"夫人说得对。咱们的剧本,该由咱们自己写。" 山风卷着金光掠过两人身侧,安燠望着那道几乎要冲上天际的金芒,听见山底传来一声清啸——那是被镇压五百年的齐天大圣,终于要重见天日的声音。 而她和程砚,正站在这一切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