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山神不退让，但会“送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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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燠的指尖刚戳到程砚耳尖，那团蓬松的熊耳就条件反射地抖了抖，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 程砚握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夫人别急，等天光大亮你便知了。"他掌心还留着木牌的温度——昨日他特意去山脚下找了最巧的木匠，木料选的是青丘狐族最爱的月桂，雕工是照着安燠前日画在炕头的瑞兽图谱来的。 第二日卯时三刻，安燠蹲在程砚的山神府偏殿里，看着七口朱红匣子一字排开。 每只匣子周身雕着腾云的应龙，龙爪下托着"新律永昌"四个篆字，掀开盖儿，内衬泛着幽蓝光泽的影蜕衣——这是程砚托东海老龟弄来的宝贝，连大罗金仙的神识都透不进去。 "程郎你看这墨。"安燠晃了晃手中狼毫，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又迅速隐去，"显隐墨汁果然妙，平时看是空白，用青丘狐火一烤......"她指尖凝出一簇淡粉色狐火，轻轻一燎，纸面上立刻浮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青丘灭族夜，雷部正神提前三刻撤防；玉面夫人被污通敌时，证物原是兜率宫伪造的符纸......" 程砚蹲在她身侧，尾巴不自觉地绕住她的脚踝："前日我去南天门踩过点，新规今日寅时生效，《天仪典》第三章第七条说'凡下界神只献岁礼贺新律，天庭不得拒受'。"他掰着熊爪数，"昨日让山猴儿把律例抄了二十遍，守门的小官儿翻书时准得手忙脚乱。" 安燠忽然用狼毫戳他胸口："你倒会钻空子。"可眼尾的笑纹却泄了底——她知道程砚表面粗笨，实则把天规翻得比天书还熟。 七卷竹简封进匣子时，程砚在每只匣底刻了行小字，刻刀下去时故意把"恭贺"的"贺"字刻得歪歪扭扭，像极了山野粗汉的笔力。 "走了。"程砚扛起最沉的那口匣子，兽皮腰带勒得肩头肌肉紧绷。 安燠望着他壮得像座小山的背影，突然踮脚在他后颈亲了一口："要是被拦下......" "夫人且看。"程砚回头露出白牙，晨光里他眼底亮得像淬了星火，"这礼，他们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云阶上的晨雾还未散尽，程砚的身影刚出现在南天门下，两名持戟神将便横枪拦住去路。 左边的黑脸神将皱眉："山神 哪座山的" "不周山守山大神程砚。"程砚把匣子往地上一墩，震得云阶石屑纷飞，"奉《天仪典》第三章第七条，献岁礼贺新律。" 右边的白脸神将翻着竹简律例，手指在第三章第七条停住，脸色逐渐发僵："确、确有此条......" "那还请通传。"程砚弯腰扛起匣子，故意把熊背挺得笔直，"这匣子金贵得很，可别让小仙官碰坏了。" 安燠躲在云端的积雨云里，怀里抱着程砚塞给她的千里镜。 她看见程砚大摇大摆穿过南天门，守门神将望着他背影交头接耳；看见他在凌霄殿外的受贡台放下七口匣子，守台的仙官拿着拂尘比划半天，最终咬着牙在礼单上盖了印。 "该我了。"她摸出腰间的玉牌——这是前日系统奖励的"梦噬因果"，能锁定特定目标的梦境。 七名负责清点贡礼的文官被她一一标记，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官儿，正拿着钥匙去开第一口匣子。 "吱呀"一声，匣盖掀开的瞬间，安燠捏碎了掌心的狐毛。 山羊胡官儿的瞳孔突然收缩，手指死死攥住竹简，喉结滚动着念出声："李靖接令时间：寅初三刻......"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个声音在脑子里说："这是上级秘密指令，必须妥善保管。" 安燠的系统光幕闪过红光【记忆固化成功】时，她正啃着程砚出门前塞给她的桂花糕。 第七名文官把竹简藏进贴身锦袋的刹那，她终于松了口气——这些被"固化"的记忆会像种子般在官员们心里生根，等他们发现真相时，早忘了这念头从何而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像颗被投进深潭的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 第一个做噩梦的是山羊胡官儿。 他半夜从床上惊起，冷汗浸透中衣，嘴里喊着"不是我烧的"，爬起来把竹简抄了三份，分别寄给了老家的同窗、云游的道兄和相熟的说书人。 第二个是管文牒的胖文官。 他跪在灶前烧纸钱，对着灶王爷磕得额头红肿："小的知错了，那证物......那证物真不是小的毁的！" 最妙的是管天牢的黑面官。 他在说书摊听《青丘冤魂录》时拍案而起，把说书人拉到后台："你这本子哪来的 我这儿有更详细的！" 天庭的震怒来得比安燠预想的还快。 "七口匣子，七道漏洞！"玉帝拍着御案，茶盏震得叮当响，"查！ 给朕查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太白金星捧着拂尘上前，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陛下，礼是按《天仪典》收的，匣子封条完好无损......"他顿了顿，"只是臣让人查了受贡台的地脉，那夜恰好有地脉共鸣潮......" "地脉共鸣潮" "能短暂扭曲空间的那种。"太白苦笑着摇头，"等他们打开匣子时，竹简早被传走了。" 此时的安燠正窝在山神府的摇椅里，怀里抱着新签到的"瞌睡枕"——这枕头软得像云，枕着能梦见自己在青丘的桃林里打滚。 系统提示音在她脑海里炸开时，她正迷迷糊糊数程砚新酿的蜂蜜坛：【场景：以礼攻心的温柔一刀｜触发成就‘笑里藏真’｜奖励：可让一次谎言在特定范围内被视为‘真相’（限一次）】 "程郎"她扯着嗓子喊，声音甜得像浸了蜜，"你猜我得了什么宝贝" 程砚扛着新砍的竹子从院外进来，竹筐里还坠着两串红山楂——这是他去人间给安燠买的糖葫芦。 听见喊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熊耳因为着急微微发颤："夫人又得好东西了 快让为夫看看......" 安燠却突然坐直身子，望着后山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空地。 那里长着几棵歪脖子老松，松树下是块平整的青石板。 她想起今早路过时，有几个山民蹲在那儿烧香，嘴里念叨着"青丘夫人"。 "程郎。"她指尖轻轻点着摇椅扶手，眼底的光比晚霞还亮，"你说，咱们在后山那块儿......建个什么好" 程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笑出了声。 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摇椅扶手传过来："夫人想建什么便建什么，为夫给你搬砖。" 晚风掀起安燠的狐裘衣角，她望着那片空地，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祠堂的模样——没有金身，没有香火，只有一块青石碑，上面刻着所有青丘冤魂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