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城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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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是被一阵钝痛惊醒的。 后脑勺像是被谁用钝器敲过，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地板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复合木板，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口水。 “妈的...”他嘟囔着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客厅里一片狼藉。昨晚封窗的胶带还歪歪扭扭地粘着，挡住了大部分光线，让房间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昏暗中。 李锐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旁边，打着震天响的呼噜，看样子睡得正香。 林川揉着发痛的额头，试图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血红色的天空...扭曲的极光...然后就是一阵无法抗拒的困意。 是煤气泄漏还是集体食物中毒 他的思绪被一阵咕噜叫的肚子打断。饿，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仿佛三天没吃饭。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踢到了地上的空矿泉水瓶，瓶子滚出去老远，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嗯...”李锐在梦中嘟囔着翻了个身，却没醒。 林川走到窗边，小心地撕开一点胶带，眯着眼向外看去。 天亮了，但光线很奇怪，是一种灰蒙蒙的昏黄色。 街道上积水未退，漂浮着各种垃圾。安静，太安静了，没有往常清晨的车流声、人声，甚至连鸟叫都没有。 这种死寂令人不安。 他的肚子又叫了，这次声音大得像是抗议。林川决定先找点吃的，再叫醒李锐商量怎么办。他记得昨晚买的饼干就放在厨房料理台上。 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林川一眼就看到了那盒饼干。他伸手去拿，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空易拉罐—— 哐当！ 易拉罐掉在地上，在异常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惊人的响声。 “操！”林川低声骂了一句，僵在原地侧耳倾听。 李锐的呼噜声停了，传来一阵窸窣声，似乎被吵醒了。 但更令人心惊的是，楼下似乎也传来了什么动静。一种拖沓的、缓慢的脚步声，正沿着楼梯向上移动。 林川屏住呼吸，轻轻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无一人。 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湿漉漉的摩擦声，像是有人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在上楼。 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猫眼的视野中。 是楼下便利店的老王。他穿着那件熟悉的、印着“好运来便利店”字样的蓝色围裙，但围裙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 他的动作异常僵硬，一条腿似乎受了伤，拖在身后，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老王” 林川下意识地低语，几乎要开门问问外面什么情况——直到老王转过脸来。 他的脸呈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浑浊无神，嘴角挂着干涸的血沫和某种...肉屑 最骇人的是他的颈部，有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可见骨。 老王似乎听到了林川的声音，突然加速向门口扑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 林川猛地向后一跳，心脏狂跳。 “怎么了” 李锐揉着眼睛从客厅走过来，声音沙哑， “大清早的吵什么...哇靠！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林川一把捂住李锐的嘴，将他拖离门边，压低声音：“别出声！外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李锐含糊不清地问，眼睛因好奇心而睁大。 回答他的是门外传来的撞击声——砰！砰！砰！ 有什么东西正在撞门，力道大得惊人。老旧的木门开始震动，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操！什么情况” 李锐彻底醒了，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惊恐， “地震还是房东来催租了” “比那糟多了。” 林川拉着李锐退到客厅中央，眼睛死死盯着震动的大门， “是老王...但又不是老王。” “什么叫是又不是” 李锐一脸困惑，但随即脸色一变， “等等，你刚才说老王便利店那个老王” 撞击声越来越猛烈，中间夹杂着那种不似人声的低吼。 有什么东西在抓挠门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行动——李锐冲到厨房拿了两把最长的刀，林川则拖来沙发和茶几抵在门前。 “报警！” 李锐突然想起，慌忙摸出手机，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没信号...完全没信号！” 林川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果然，信号格空空如也，连紧急呼叫都无法拨出。 撞击声突然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只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李锐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 “走了” 林川摇摇头，示意他别出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再次透过猫眼向外看—— 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正贴在猫眼另一侧，直勾勾地盯着里面！ 林川吓得向后猛退，差点摔倒。 “怎么了” 李锐紧张地问。 没等林川回答，撞击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疯狂。 门板上开始出现裂缝，一只青灰色的手从破口处伸了进来，手指怪异扭曲，指甲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物质。 “我日！” 李锐吓得刀都差点脱手， “老王这是疯了吗” “不是疯了。” 林川的声音干涩，“你看他的样子...这根本不像活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另一个声音——一阵轻微的、熟悉的铃声。 是老王平时挂在便利店门口的风铃声音。但此刻，这清脆的铃声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诡异。 风铃声响过之后，老王的动作突然停滞了。 他抽回手，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吼，然后转身，拖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似乎是下楼去了。 两人僵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他...走了” 李锐终于打破沉默，声音颤抖。 林川点点头，仍然心有余悸：“好像是。但那风铃...为什么听到风铃他就走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都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所以，” 李锐咽了口唾沫，试图用他标志性的黑色幽默缓解紧张气氛，“世界末日了丧尸危机就像我们昨晚看的那个b级片” “看来不像电影里那么好笑。” 林川苦笑，指了指门上的破洞，“而且现实中的‘丧尸’似乎对风铃有反应” 李旭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等等...如果老王变成了那样...那我爸妈...你爸妈...”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一种冰冷的恐惧攥住了他们的心脏。 就在这时，楼下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更多那种不似人声的低吼。 末世的第一天，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甚至不敢去看，门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