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永恒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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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林川的声音冰冷如铁，脚踩在陈海胸口，力量沉如山岳，不容丝毫挣脱。 陈海被踩得呼吸困难，脸上因缺氧和恐惧而涨成紫红色， 但他听到林川的质问，特别是听到“宝贝儿子”那几个字时， 眼中那极致的恐惧竟猛地被一种病态的、扭曲的激动所取代。 “咳咳…放…放开我！”他嘶哑地挣扎着，双手徒劳地试图推开林川的腿， “你们懂什么！你们这些冷血的异能者懂什么！那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小宇！ 他只是病了！他只是生病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癫狂的辩护意味： “他没有变成怪物！他没有！他只是需要吃东西！需要营养！等…等疫苗研究出来！ 对！等官方的疫苗研究出来，他吃了药就会好的！就会恢复正常的！ 他还会叫我爸爸！还会去上学！”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嘶喊着，浑浊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混合着地上的灰尘，显得无比肮脏又可悲。 “他只是饿了…他妈妈…他妈妈自愿喂他的…她舍不得儿子饿着…她理解的…” 陈海的眼神涣散，陷入了某种疯狂的回忆， “后来没吃的了…我只能…我只能找别人…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异能者！ 你们的肉肯定更有营养！说不定…说不定吃了他就能自己好了！” 卧室里，那只小丧尸似乎被外面的动静刺激得更加狂躁，撞击铁链的声音更加猛烈，嘶吼声几乎要撕裂喉咙。 李锐听得额头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猛地啐了一口： “我呸！疯了！你他妈彻底疯了！ 你老婆自愿那地上的骨头你怎么解释 那根本就是被啃干净的！ 你还找别人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喂丧尸的杂碎！” 赵灵眼神冰冷至极，指尖的雷光噼啪作响，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她从未如此想彻底净化一个“人类”。 叶蓁捂住嘴，胃里翻腾不止，看着状若疯魔的陈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这比面对任何可怕的丧尸或异兽都让她感到恐惧和恶心。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人性的扭曲与腐烂。 林川脚下的力量又加重了一分，陈海顿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疫苗”林川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有冰冷的陈述，“不会有疫苗了。 就算有，也救不回一个死人。 它现在只是一具依靠本能行动的尸体，一个只会杀戮和吞噬的怪物。” “不！不是的！你胡说！” 陈海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拼命摇头， “小宇没死！他只是病了！你看他多活泼！他饿了！他需要吃饭！ 你们让我去喂他！求求你们！让他吃饱了，他就安静了！” 他挣扎着，竟然还想向卧室的方向爬去，眼中只剩下那种病态的、疯狂的“父爱”。 林川彻底明白了。 跟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理性沟通的可能。 他的世界早已崩塌，只剩下用无数谎言和罪恶构建起来的、围绕着一只食人怪物的扭曲堡垒。 他缓缓抬起脚。 陈海以为林川被他说动了，或者终于要放过他，脸上露出一丝狂喜和急切，手脚并用地就想往卧室爬。 然而，林川接下来的话却将他瞬间打入冰窟。 “李锐。”林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把卧室门，用金属彻底封死。封厚一点，确保从里面绝对打不开。” “好嘞！川哥！”李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和恶心，闻言立刻狞笑一声，双手猛地对准卧室门方向！ 嗡！ 房间内所有残存的金属物品——桌腿、窗框残片、甚至陈海之前那把锈蚀的消防斧——瞬间融化，如同有生命的液体般汇聚到卧室门前！ 厚重的金属液体疯狂堆积、凝固、加厚！眨眼之间，就将整个卧室门连同周围的墙壁彻底覆盖、熔铸成一个巨大的、毫无缝隙的金属方块！ 彻底堵死了入口！ 卧室里小丧尸的嘶吼和撞击声，瞬间变得沉闷模糊，仿佛来自遥远的地底。 陈海脸上的狂喜和急切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不！不！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放我儿子出来！放他出来！他会饿死的！你们这些魔鬼！刽子手！” 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嚎叫起来，疯狂地扑向那冰冷的金属壁垒，用指甲徒劳地抠刮着，发出刺耳的噪音。 “饿死”林川看着他疯狂的背影，声音依旧冰冷， “它早就死了。现在，只是让它彻底安息。而你……” 陈海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泪水和疯狂，他嘶吼道： “那我也要进去！让我进去！我要陪着我儿子！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把我也关进去！” “如你所愿。” 林川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李锐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再次操控金属！ 流动的金属瞬间将疯狂扑打的陈海也包裹了进去，在他凄厉绝望的嚎叫声中， 将他一同封死在了那厚重的金属囚笼之内，与他那只变成丧尸的“宝贝儿子”关在了一起！ 金属彻底合拢，将所有的嘶吼、嚎叫、撞击声都隔绝在内，只在表面留下些许微不可闻的沉闷回响。 世界，瞬间清净了。 客厅里只剩下四人粗重的呼吸声。 看着那面冰冷、厚重、仿佛巨大的金属棺椁般的墙壁，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没有丝毫解决威胁后的轻松。 那里封存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一场人性在末世绝望中扭曲变异后诞生的、最黑暗疯狂的噩梦。 “我们走。”林川最终打破了死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李锐狠狠瞪了那金属囚笼一眼，啐了一口，跟上。 赵灵沉默地收起雷鞭，眼神复杂地最后看了一眼，也转身离开。 叶蓁脸色苍白，离开前，她下意识地对着那冰冷的金属墙微微鞠了一躬。 不是对陈海，也不是对那只丧尸，而是对这场灾难本身，以及被它无情碾碎的所有人性与希望。 四人沉默地走下楼梯，离开了这栋充满悲凉与绝望气息的居民楼。 身后的七楼，那间被彻底封死的房间里。 最初是陈海疯狂的哭喊和哀求，夹杂着丧尸兴奋的嘶吼和扑击声。 然后，哭喊声变成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和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啃噬声。 再后来，啃噬声也渐渐微弱下去。 最终，一切归于死寂。 只有那厚重冰冷的金属墙壁，如同一个巨大的墓碑，沉默地矗立在那里，埋葬了一段扭曲的父爱，和一个早已逝去的孩童。 永恒的囚笼，亦是永恒的相伴。 这，或许就是林川留给那个疯狂父亲，最后的一丝……“仁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