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咫尺天涯与故土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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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之城东门外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高空中的凛冽气流已然扑面。 周正和他的三名队员死死抓住金属平台边缘的护栏，强忍着高速飞行带来的不适与心惊。 下方的山川河流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后飞掠，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块。 然而，更让他们心神剧震的，是前方林川四人的姿态。 林川悬浮于最前方，双色异瞳平静地注视着远方，衣袂在狂风中却纹丝不动，仿佛独立于这片空间。 李锐甚至还有闲心操控着几块金属在他指尖变换形态； 赵灵周身隐有电弧流转，将紊乱的气流抚平； 叶蓁则闭目感知着下方大地的生机，翠绿光芒若隐若现。 这种举重若轻、视险途如坦荡的从容，深深刺痛了周正等人的神经。 他们拼尽性命、耗费数日乃至数十日才能跨越的距离，在这几位面前，似乎真的只是一段“普通的出行”。 飞行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跨越了数条曾经被视为天堑的巨大裂谷和浑浊江河。 当前方出现一片弥漫着诡异灰雾、能量波动极其紊乱的巨大山脉轮廓时，林川缓缓抬起手。 “前方空间结构不稳，强行飞越消耗过大。” 他声音平淡地解释了一句，随即，左眼银芒大盛！ 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空间波动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周正等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象——山川、云层、甚至光线——都开始疯狂地扭曲、拉伸、折叠！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 一种失重、迷失方向的强烈眩晕感袭来，让他们几乎呕吐。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又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当周正等人猛地回过神，骇然发现周围的景象已然彻底改变！ 下方不再是那片令人心悸的灰雾山脉，而是一片广袤无垠、植被呈现出诡异紫黑色的枯萎平原！ 他们竟然在瞬息之间，跨越了至少数百公里的距离！ “空……空间传送！” 一名磐石队员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调。这完全是传说中的能力！ 周正心脏狂跳，死死盯着林川的背影，喉咙发干。 他终于明白李锐那句“人多了是累赘”并非狂妄，而是事实。 拥有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千里之遥，确实不过等闲！ 李锐回头咧嘴一笑：“怎么样，老周刺激吧这才第一次！” 周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回想起几月前林川等人离开天海，前往长州时，不过是三阶左右的实力，一路跋涉，据说也用了近半个月才抵达。 而如今……咫尺天涯，不外如是！ 林川没有停留，略微感知了一下方位，右眼银白光芒亮起，强大的精神力如同精确的导航仪，锁定了下一个空间坐标。 “第二次。” 银芒再闪！ 空间再次剧烈扭曲、折叠！ 这一次，周正等人甚至看到了一些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空间缝隙中闪过的破碎景象——那或许是其他维度的投影，或许是时间的碎片。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们的思维都几乎停滞。 当空间再次稳定时，一股带着咸腥和浓重腐朽气息的海风，猛地灌入了众人的口鼻！ 下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浑浊中泛着诡异油彩的墨蓝色海洋！ 而就在远方的海平线上，一片熟悉的、如同巨兽骸骨般匍匐在大地上的城市轮廓，已然隐约可见！ 天海市！ 他们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长州腹地，直接跨越了千山万水，抵达了天海市的外围！ 周正和他队员们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震撼与茫然。 他们拼死拼活、用了好几天才走完的路程，在林川这里，仅仅是两次短暂的“闪烁”！ 林川悬浮在空中，双色异瞳凝视着远方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眉头微微蹙起。他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向着天海市蔓延而去。 与记忆中那个虽然破败、但尚有生气的城市不同，如今的天海市，被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寂、混乱以及……某种更深沉的恶意所笼罩。 城市上空仿佛凝聚着无形的阴云，即使是白天，也给人一种昏暗压抑之感。 丧尸的嘶吼声似乎变得更加尖锐和诡异，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他从未听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声响。 城市内部，原本一些相对安全的区域，如今也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他甚至感知到了几股强度接近五阶巅峰，但能量性质极其扭曲、混乱的波动。 “天海……果然不一样了。”林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李锐也收起了玩笑之色，金属领域微微波动，感应着下方城市中那些隐藏的金属反应，脸色凝重： “妈的，这鬼地方感觉比咱们走的时候邪门多了！好多金属都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了！” 赵灵指尖雷弧跳动，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惰性能量，对雷霆有一定的抑制。” 叶蓁翠绿的眉头紧锁： “生命气息极其稀薄且扭曲，充满了痛苦与绝望的哀鸣。这里的生态环境，已经被严重污染和破坏了。” 周正听着他们的对话，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苦涩地说道： “诸位城主现在亲眼所见，应该明白我所言非虚了吧天海，已经快变成真正的鬼蜮了。我们磐石，只是在勉强支撑。” 林川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穿透空间，落在了城市某个方向，那里是磐石避难所的大致方位。 他能感觉到，那里聚集着相对集中的人类生命气息，但如同风中残烛，微弱而摇曳。 “直接去磐石。” 林川做出决定。他没有再进行第三次长距离传送，天海市周边的空间结构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不太稳定，强行传送风险增大。 金属平台在李锐的操控下，化作一道离弦之箭，降低高度，沿着海岸线，以一种远超常规飞行器的速度，朝着磐石避难所的方向疾驰。 越是靠近，周正等人心情越是沉重。 他们离开不过月余，但下方的景象似乎更加破败了。 曾经还能看到些许绿色挣扎的地方，如今已彻底化为焦土。 一些新型的、形态更加狰狞的丧尸在废墟间游荡，它们似乎对空中的动静有所察觉，仰头发出了充满攻击性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吼。 甚至，在一处垮塌的高速公路立交桥下，众人看到了一头体型庞大、如同由无数腐烂肉块拼接而成、背部生长着扭曲骨刺的怪物，正将一辆废弃坦克如同玩具般撕扯！ 那怪物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五阶巅峰！ 它似乎察觉到了空中的窥视，猛地抬头，浑浊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光芒，一道蕴含着腐蚀性能量的暗绿色吐息朝着平台喷来！ “找死！” 李锐冷哼一声，甚至没动用什么领域力量，只是操控平台外围的金属瞬间凝聚、变形，化作一面光滑如镜的盾牌。 “嗤——” 腐蚀吐息撞在金属盾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却被那致密的、流动着异能光华金属轻易挡下、滑开，未能损伤分毫。 平台速度不减，瞬间将那怪物甩在身后。 周正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让他们磐石精锐小队都需要付出惨重代价才能应对的五阶巅峰怪物，在李锐面前，连让平台停顿一下都做不到。 差距，大到令人绝望，也让人……心生无限的期盼。 终于，在一片更加荒凉、山势险峻的区域，熟悉的磐石避难所入口出现在视野中。 那依山而建的厚重合金大门上，布满了新的爪痕和腐蚀印记，显然在他们离开后，这里又经历了不止一次的攻击。 金属平台缓缓降落在避难所入口前那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 守卫的磐石士兵看到突然出现的、造型奇特的金属平台以及上面走下来的人时，先是警惕地举起武器，但当他们看清走在最前面的周正时，顿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周队长！是周队长回来了！” “这么快！这才几天！” “他们……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惊呼声引来了更多的守卫和闻讯赶来的避难所人员。 而当林川、李锐、赵灵、叶蓁四人，紧随周正之后，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整个避难所入口区域，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四位曾经在磐石短暂停留、并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逃亡者”。 但此刻，他们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从容与强大，让这些在绝望中挣扎太久的磐石居民，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与……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 张卫国得到消息，几乎是跑着从避难所深处冲了出来。 当他看到并肩站立的林川四人，以及他们那截然不同的气质时，这位见惯了风浪的磐石副指挥，也僵在了原地，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故土依旧，山河破碎。 故人重逢，已然云泥。 林川目光平静地扫过张卫国那苍老了许多的面容， 以及周围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惊疑的磐石居民，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入口区域： “张指挥，别来无恙。” “我们，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