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品茗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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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巧阁内，清香袅袅。公孙长老亲手斟满一杯灵茶，推至韩立面前。茶汤呈琥珀色，其中竟有细微如星屑的光点沉浮流转，神识稍一接触，便觉心神清明，对周围灵气的感知都敏锐了几分。 “千机茶，以百种阵道灵植的晨露淬炼，辅以微缩聚灵阵温养，于悟道、破障略有小益。小友请。”公孙长老语气平和，仿佛招待的只是一位寻常道友。 韩立称谢，端起茶杯浅尝一口，顿觉一股清凉之气直透识海，连日来钻研残片的些许疲惫竟一扫而空，心中暗赞此茶玄妙。“前辈厚赐，茶韵非凡，晚辈受之有愧。” 公孙长老微微一笑，目光扫过韩立，看似随意，实则锐利：“小友过谦了。那日石台之上，小友以阵拒妖，金刚为骨，幻空为魂，双阵叠加圆融无瑕，更难得的是临阵激发之迅捷，老夫观之，亦觉大开眼界。不知小友师承何处竟能将阵道修炼至如此境界。” 果然来了。韩立心知此番论道，试探必不可少。他早已准备好说辞，面色不变，放下茶杯，缓声道：“晚辈乃一介散修，偶得前人遗泽，于阵道一途自行摸索，并无明确师承。些许微末伎俩，能入前辈法眼，实属侥幸。” “自行摸索”公孙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显然不信，但见韩立不愿多言，也不强求，转而道：“阵道一途，浩瀚如海。基础阵法如同砖石，组合变化方能成其大厦。老夫观小友手法，于基础阵理之扎实，远超同侪，尤其对空间方位、灵力流转的把握，已臻化境。不知小友对‘一念成阵’之境，有何见解” 此言一出，已是将韩立视为同辈论道。所谓“一念成阵”，乃是阵道极高境界，意指神念动处，无需阵旗阵盘，便可引动天地法则，瞬间成阵，近乎神通。 韩立沉吟片刻，他知道这是公孙长老在考量他的真实功底。他虽未达此境，但凭借远超同阶的神识和对法则的深刻理解，亦有独到见解。 “前辈谬赞，一念成阵，乃阵道宗师之能，晚辈不敢妄言。”韩立谦逊一句，随后话锋微转，“然晚辈以为，万变不离其宗。一念成阵之基，在于对天地法则本质的深刻理解与极致掌控。阵旗阵盘，不过是引导法则的‘器’，若神念足够强大，对法则感悟足够精深，以神念为笔，以天地为卷，勾勒道纹，自成阵势。其关键，或许不在于‘念’之快，而在于‘知’之深。” 他这番话，避开了具体的技巧，而是从法则本源的高度去阐述，虽未直接回答，却展现了一种高屋建瓴的视野。 公孙长老闻言，抚掌轻叹：“妙！好一个‘知之为深’！小友见解，直指本源，老夫受教了。”他看向韩立的目光，更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少了几分试探。 气氛至此，变得融洽许多。两人不再拘泥于师承来历，而是真正开始交流阵道心得。从基础阵纹的微雕技巧，到大型复合阵法的能量节点平衡，再到如何将炼器之术融入阵法，制作出如那傀儡童子般的智能阵器…… 韩立虽尽量藏拙，但其深厚的根基、来自不同界域的独特视角，以及掌天瓶潜移默化带来的对天地元气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每每总能提出让公孙长老眼前一亮的观点。而公孙长老浸淫此道数千年，经验老辣，对雷鸣大陆特有的雷属性材料、以及如何利用此地紊乱的天地磁场布阵等方面，有着韩立无法比拟的独到之处。 一番交流，两人竟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茶过三巡，公孙长老似乎无意间提起：“小友对阵道空间变化如此精通，可曾听闻过‘虚渊’之说” 韩立心中猛地一跳，但面上依旧古井无波，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淡淡道：“虚渊晚辈孤陋寡闻，未曾听闻。还请前辈指教。” 公孙长老目光深邃，看着韩立，缓缓道：“虚渊，乃是我雷鸣大陆流传最久的上古秘闻之一。传闻，大陆并非自古存在，而是上古一场波及诸界的大战中，从某个名为‘虚渊’的不可知之地崩裂出来的一块碎片。故而大陆之上，空间裂隙时有出现，法则也与其他仙域迥异，尤其多雷霆之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有传闻，虚渊之地，蕴藏着世界起源与终结的奥秘，甚至……有通往其他真正大世界的路径。只是无数年来，探寻者众，却无人能寻得其门径，大多迷失在无尽虚空乱流之中。” 韩立默默听着，心中已是波涛汹涌。公孙长老所言，与他从残片中得到的“破碎陆地”、“巨大裂隙”等信息隐隐吻合！这证实了残片指向的真实性！ “竟有如此秘辛。”韩立适时地表现出适当的惊讶，“如此说来，这虚渊，倒像是一处绝险之地。” “绝险，亦蕴大机缘。”公孙长老意味深长地道，“老夫一生醉心阵器，曾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得到过半张残图，疑似与虚渊入口有关。可惜年代久远，残缺大半，其上符文更是古老难辨，一直无法参透。” 说着，他竟真的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块不知名兽皮制成的残图，摊在案上。残图边缘焦黑，似乎经历过焚烧，上面的线条模糊，但隐约能看出一些山脉地形的轮廓，以及几个与韩立手中残片上风格类似的古老符文！ 韩立目光扫过，心脏几乎漏跳一拍！这残图的气息和符文风格，与他手中的残片同源！若能结合，或许真能拼凑出部分线索！ 但他立刻压下心中激动，只是仔细观看片刻，便摇头道：“此图果然玄奥，符文古老，晚辈才疏学浅，无法辨识。” 公孙长老仔细观察着韩立的反应，见其并无异常，便将残图收起，叹道：“是啊，此物或许终将蒙尘。不过，若小友日后在游历中，见到类似符文或线索，还望不吝告知，老夫愿以重宝相酬。” “晚辈谨记。”韩立郑重答应。他知道，这是公孙长老释放的又一个合作信号。 此次论道，持续了整整一日。日落时分，韩立方才告辞离去。公孙长老亲自送至阁外，临别前，赠予韩立一枚刻有百巧院标记的玉简。 “此乃老夫一些阵道心得，以及雷鸣大陆部分险地、遗迹的分布图，或许对小友有用。小友日后若在阵器之上有何疑难，可随时来百巧院寻我。” “多谢前辈厚赠，晚辈感激不尽。” 离开百巧院，韩立心中思绪翻腾。此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与百巧院建立了良好关系，更获得了关于“虚渊”的重要信息和另一块关键残图的线索！ 然而，他并未被兴奋冲昏头脑。公孙长老今日看似坦诚，但其最后拿出残图的举动，试探之意依然明显。这片大陆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 “虚渊……世界碎片……通往其他大世界的路径……”韩立目光望向远方天际，那里电蛇乱舞，雷云密布。 他的仙界之路，似乎因为这片名为“雷鸣”的大陆，因为“虚渊”的传说，而指向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