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夜宴杀机,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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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阁与隐鳞谷渊源颇深,司徒先生所图,必然与这个神秘组织脱不开干系。 那枚令牌,或许就是连接双方的信物,或者代表着某种资格。 她按捺住立刻去探索密道的冲动。 吴昊的监视如芒在背,此刻行动风险太大。 她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一个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事件。 这个机会,很快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方式到来了。 就在确认密道存在的第二天傍晚,司徒先生派人传令:今夜在议事大殿设宴,有要事相商,谷内所有头面人物务必出席。 华灯初上,议事大殿一改往日的肃穆,点燃了众多牛油火炬,映得殿内亮如白昼。 长条木案排列整齐,上面摆满了酒肉果蔬,虽不算精致,但在物资匮乏的隐鳞谷已属难得。 谷内大小头目、管事几乎悉数到场,人头攒动,喧声四起。 凌薇带着石头和吴昊步入大殿时,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 有敬佩,有好奇,有审视,也有如秦队长那般毫不掩饰的阴冷。 她被引到右侧上首位置,仅次于季先生,对面便是脸色不善的秦队长。 石头如同守护神般立于她身后,吴昊则坐在她下首。 司徒先生高踞主位,今日他换上了一身暗紫色锦袍,虽依旧清癯,但眉宇间顾盼生威,比平日多了几分迫人的气势。 季先生坐在他左下首,面带微笑,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全场。 宴会伊始,宾主尽欢,气氛看似热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司徒先生放下酒杯,殿内的喧哗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诸位,”司徒先生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今日设宴,是有一件关乎我隐鳞谷生死存亡、乃至未来前程的大事,要告知诸位。” 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司徒先生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沉凝:“天下纷乱,皇纲失统,蛮虏肆虐,民不聊生!我隐鳞谷偏安一隅,看似逍遥,实则如履薄冰,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资源匮乏之忧。长此以往,终非良策!”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感染力:“故,老夫决意,不再苟安!我隐鳞谷当乘时而起,联合志同道合之盟友,共举义旗,廓清寰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举义旗! 饶是凌薇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词从司徒先生口中说出,心中仍是一震。 这已不是普通的割据,而是明确的造反! 他所谓的“盟友”,必然就是幽冥阁以及可能存在的北方势力! 殿内众人反应各异,季先生一派的老人们似乎早已知情,面色平静;一些中层头目面露激动与狂热;而如秦队长等掌握武力之人,则眼神闪烁,似在权衡。 “谷主英明!”季先生率先起身,高举酒杯,“我等愿追随谷主,共创大业!” “愿追随谷主!”立刻有大批人附和,声浪震天。 秦队长犹豫了一下,也起身举杯,沉声道:“秦某愿为先锋!”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到了凌薇身上。 她是新晋长老,态度至关重要。 凌薇心知此刻已无退路,她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一种被大义感召的激动,朗声道:“司徒先生志存高远,凌薇钦佩!抗击暴政,拯救黎民,亦是我辈夙愿!凌薇不才,愿附骥尾,略尽绵薄之力!” 她没有直接说“造反”,而是用了“抗击暴政,拯救黎民”这样更符合她之前立场的说法,既表了态,又未完全丧失回旋余地。 司徒先生对凌薇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哈哈一笑:“好!有凌长老加入,我等如虎添翼!”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凌薇:“既同志,当同心协力。眼下便有一紧要任务,需凌长老鼎力相助。” 来了! 凌薇心神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先生请讲。” 司徒先生语气郑重起来:“举事在即,粮草兵甲乃是根本。我隐鳞谷虽有所储备,仍显不足。据可靠消息,五日后,将有一批重要的物资经由黑水涧运往郡城,押运兵力约三百人。老夫欲请凌长老,会同秦队长,带队截下这批物资!” 黑水涧地势险要,适合伏击,但对方有三百正规军! 这任务比剿匪凶险十倍! 而且让她与素有嫌隙的秦队长合作,分明是相互掣肘,考验她的协调能力,甚至可能借刀杀人! 凌薇尚未答话,秦队长已经冷哼一声:“谷主,截粮之事事关重大,凌长老虽智勇,毕竟初来,恐难当此重任。末将愿独自带队前往!” 司徒先生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秦队长勇武可嘉,但凌长老智计百出,你二人相辅相成,方能万无一失。凌长老,你以为如何” 压力完全到了凌薇这边。 拒绝,便是畏战,之前所有表态都是空谈;接受,便是踏上贼船,再无回头路,而且前途未卜。 凌薇脑中飞速权衡。 这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但也可能是她获取更多情报、甚至暗中布局的机会。 她需要接触隐鳞谷的核心行动,才能找到破绽。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司徒先生的目光,斩钉截铁道:“凌薇,领命!定与秦队长精诚合作,不负谷主所托!” “好!”司徒先生抚掌大笑,“如此,老夫便静候佳音!此次行动,由季先生统筹,吴昊亦随行参赞,务必确保成功!” 吴昊起身领命,目光与凌薇一触即分。 夜宴在一种看似热烈,实则暗藏机锋的气氛中结束。 凌薇走出大殿,夜风拂面,带着寒意。 她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议事殿,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彻底被绑上了隐鳞谷的战车,驶向未知的、充满杀机的未来。 秦队长从她身边走过,冷冷地丢下一句:“三日后卯时,校场点兵,希望凌长老的人,不要拖后腿。” 凌薇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 回到住处,吴昊跟了进来,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凌长老,关于黑水涧地形及敌军情报,稍后我会整理送来。此次行动,还望长老与秦队长以大局为重。” 凌薇点了点头:“自然。” 待吴昊离开,凌薇独自坐在黑暗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截粮 这或许是个幌子。 司徒先生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借此行动,将她彻底拉下水,同时测试她和秦队长的忠诚与能力。 而那批“重要物资”,也未必那么简单。 她必须行动了。 在出发截粮之前,她必须去密道一探究竟,那里或许藏着能让她在这场危局中掌握主动的关键。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