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风雨欲来，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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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薇的连环计策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开来，影响着北疆的每一个角落。 草原上，阿古拉叛军的攻势在黑狼部化整为零的骚扰和坚壁清野下，陷入了令人焦躁的停滞。 军中关于江南顾问真实用心的流言愈演愈烈，几个原本就摇摆不定的中小部落开始以各种借口拖延出兵、克扣补给，让阿古拉和其背后的江南势力倍感掣肘。 而江南苏氏那边，重要图纸和家族子弟信物被盗，现场还发现了幽冥阁“朱雀使”的令牌，此事在他们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 他们无法确定这究竟是“朱雀使”的单独行动，还是幽冥阁内部倾轧的信号，亦或是有人蓄意嫁祸。 但无论如何，北疆事务的推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原本顺畅的补给线也变得风声鹤唳，不得不投入更多资源用于安保和调查，成本急剧上升。 风轻羽也传来密信，证实了凌薇嫁祸之举的效果。 幽冥阁总坛对此事高度关注，对“朱雀使”擅自行动极为不满，施加了更大压力。 这使得“朱雀使”短期内更难抽调力量对付凌薇，但也让其更加暴戾乖张，将这笔账再次记在了凌薇头上。 表面看来，凌薇似乎成功地以一己之力，暂时平衡甚至压制了多方势力，为隐鳞谷赢得了宝贵的喘息和发展之机。 然而，凌薇并未有丝毫松懈。 她深知，压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和积蓄。 江南苏氏吃了如此大亏，绝不可能忍气吞声。 他们或许会暂时收敛在草原的直接军事投入，但必然会从其他方面施加报复。 朝堂，或许就是他们最擅长的战场。 “季先生，”凌薇召来负责文书与外联的季容，“近来可有京城方面的消息尤其是与江南苏氏相关的动向” 季容躬身答道：“回谷主，商会南边的伙计传来风声，说是京城御史台近来似乎收到了一些关于北疆的奏报，内容……似乎对谷主您有些不利，提及您‘擅专边事’、‘结交蛮部’、‘拥兵自重’等等。虽未明发，但暗流涌动。老朽怀疑，这背后恐有苏氏的推手。” 果然来了！ 凌薇眼中寒光一闪。 利用言官弹劾，是这些世家门阀打击政敌的惯用伎俩。 他们不敢明说自家插手草原之事，便转而攻击她凌薇“不安分”，试图借助朝廷的大义名分来压制、甚至铲除她。 “可有更具体的内容或者，朝廷可能采取何种举措”凌薇追问。 “详情尚且不知。”季容摇头，“但据老朽推断，朝廷或许会下旨申饬，或派员巡查，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削减对朔风城的粮饷支援，或者下令周边军镇对隐鳞谷进行封锁施压。” 这正是凌薇所担忧的。 隐鳞谷如今虽能部分自给，但许多关键物资如大量铁料、优质盐、部分药材仍需外部输入。 若朝廷真下旨封锁，即便潘成等人阳奉阴违，也会给隐鳞谷的发展带来极大困难。 必须未雨绸缪！ “立刻加大商会对外采购力度，尤其是铁料、硝石、盐、药品等战略物资，能囤积多少就囤积多少。渠道要分散，动作要隐秘。”凌薇果断下令，“同时，让我们在南方的合作伙伴，密切关注朝廷动向，尤其是可能派往北疆的巡查御史人选，尽可能提前打点，或……掌握其一些把柄。” “是，在下这就去办！”季容领命，匆匆而去。 应对朝廷可能的打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凌薇也要防备江南苏氏狗急跳墙，在北疆直接动用非常手段。 “吴昊。” “在。” “加派暗哨，扩大警戒范围，尤其是通往江南方向的各条小路，以及可能与苏氏有勾结的江湖人物活动区域。谷内匠作营、粮仓、武库等重要地点，防卫等级提升至最高。”凌薇神色凝重，“我怀疑，苏氏可能会雇佣杀手，或者动用其暗中蓄养的力量，进行刺杀或破坏。” “属下明白！必保谷内万无一失！”吴昊凛然应命。 安排完这些应急措施，凌薇将目光再次投向草原。 与黑狼大汗的盟约，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她不能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侯三，给乌尔干传信。”凌薇沉吟道，“告诉他，江南势力受挫，可能会从其他方面施加压力。我希望大汗能履行盟约，在我需要的时候，能在边境制造一些‘动静’，牵制朔风城乃至朝廷的注意力。当然，作为回报，下一批援助的物资，我会酌情增加。” 她要让朝廷投鼠忌器，若要对隐鳞谷动手，就要考虑是否会引发更大的边患。 此乃“挟寇自重”之策，虽险，却是在当前形势下不得已的选择。 做完这一系列安排，凌薇独自登上望楼，远眺南方。 京城，那个她从未踏足，却始终影响着北疆命运的权力中心，第一次以如此具体而危险的方式，进入了她的战略考量。 风雨欲来，黑云压城。 但她凌薇，已非昔日那个在黑石滩挣扎求存的孤女。 如今的她，手握精兵，坐拥坚谷，外联蛮部，内修政理，更有幽冥阁内援。 她有了更多周旋的筹码和反击的底气。 “想要扳倒我”凌薇轻声自语，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凉的战意，“那就放马过来吧。看看这北疆的风，最终会吹倒谁的旌旗。” 她转身，步履坚定地走下望楼。 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稳固防线，积蓄力量，等待那必然到来的风暴。 这一次，她要面对的，将是来自王朝核心地带的明枪暗箭。